落日沉下山頭,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竹林深處的微弱火光指引了道路,曲徑通幽,在竹林間行出不遠,眼前便豁然開朗,一座小竹樓出現在了眼前。
竹樓前燃著小火爐,上面放著茶壺,旁邊則是三個小板凳,
身著老舊道袍的白發老人,靠在躺椅上閉著眼,在許不令走出竹林后,抬手指了指旁邊的長凳,長凳旁邊放著跌打傷藥。
“拜見老道長。”
“老爺爺好。”
許不令提著林雨凇走到長凳旁,把林雨凇放在了上面,拿起旁邊的跌打傷藥,便開始給不省人事的林雨凇治傷。
夜鶯第一次出遠門,遇上了書上見過的大人物,自然是有點局促,規規矩矩的在小板凳上坐下,偷偷打量了一眼,和書上那個‘風華絕代、劍氣橫秋’的道門劍俠做對比。
許不令其實也有點好奇,本以為是仙風道骨的神仙,不過瞧見青虛真人的模樣,和尋常的老道士也沒什么區別,當下含笑道:
“不告而入,冒昧來訪,還請老道長勿怪。”
青虛道長端起茶壺抿了一口:
“又不是頭一回冒昧。當年讓人去肅州,想把你小子叫過來當徒弟,你倒好,直接把人給攆出去了,眼界比天高,瞧不上這小地方,現在自己跑上門作甚?”
許不令表情微僵,他小時候確實比較狂,攆走了不少江湖前輩,看來得罪人了。
“那時候年紀小不懂事,這次恰巧經過金絲峽,聽聞老道長在此處清修,肯定是要來拜訪一番。”
“江湖上的娃娃,都喜歡尋訪名師,請教這請教那,特別是喜歡找我這樣年紀大的,問東問西句句視若天條。其實沒必要,都是人,就比如老道我,只是跑不動了才住在這里養老,武藝這東西,肯定比不上年輕力強的。至于為人處世之道,懂的人不用教,不懂的人教了沒用。若是長生不死的修行功夫,那更不用問了,我都半只腳入土了都沒琢磨出來。”
夜鶯聽了半天,倒是明白了意思——啥都別問,不知道。
“老爺爺,都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像您這種高人,見識多了,懂得自然也多,即便什么都不問,聊聊天想來也受益匪淺。”
青虛道長睜開眼睛,看了看坐在旁邊規規矩矩的小夜鶯,輕笑了下:
“也行,反正我待在這里也沒事,陪聊的小友也被你們打趴下了,想說什么就說吧。”
夜鶯坐直了幾分:“老爺爺,聽說你和長安城的大內總管賈公公曾在孝宗皇帝面前交過手,打的山河變色日月無光,但是書上記載中,您好像沒輸過,賈公公也沒輸過,當時你們難不成打了個平手?”
青虛真人抿了口茶水:“好事之徒瞎寫的,當年許將軍破長安的時候,我才十**,賈公公比我還小七八歲,當時就沒打過照面。后來賈公公沒出過皇城,我也沒進去過,到現在還不知道他長啥樣。”
夜鶯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有些失望:“那你們豈不是不知道你們誰厲害?好可惜……”
“單論武藝,賈公公可能要厲害些,畢竟現在還在宮里守著。我從五十歲在這里隱居,現在都八十了,都快忘記怎么用劍,比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