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掃向茶案,卻見上面擺著一個酒壇,酒壇是孫家鋪子的造型,喝了一整年,一眼就認出來了。
孫掌柜常說,說喝了斷玉燒的人,再喝其他酒便沒了味兒。這個說法明顯是真的,許不令自從離開長安后,就沒再碰過斷玉燒,以前還隨身帶著酒葫蘆,現在基本上就很少帶了。并非戒了酒,而是喝什么都和喝水一樣,沒滋沒味。
再次瞧見斷玉燒,許不令肚子里都快餓死的酒蟲就開始作祟了,拿起打開塞子聞了聞,烈酒的味道直沖肺腑,只覺心曠神怡。
蕭綺坐在湘兒旁邊,開口道:
“紅鸞說你喜歡這個,專門派人去長安城買的。那個老掌柜脾氣倔,誰都不肯多賣,也就買了兩壺。”
許不令小抿一口,微微點頭:“娘子有心了,寶寶要不要來一口?”
蕭湘兒手肘撐在軟塌上,托著側臉:
“我不要,讓我姐喝,她喝醉了放得開,可會玩兒了……”
“蕭湘兒!”
蕭綺聲音一冷,柳眉倒豎,直至蕭湘兒悻悻然的坐好不說話了,才表情嚴肅的道:
“今天商量正事兒,誰再插科打諢,帶著尾巴去旁邊跳舞,什么時候談完什么時候停下。包括紅鸞你!”
陸紅鸞輕輕咳了一聲,坐直些許,低著頭不說話。
蕭湘兒不喜歡被姐姐管著,忍不住嘀咕道:
“姐,要是許不令插科打諢,也要帶著尾巴跳舞?”
??
蕭綺揉了揉額頭,附身把尾巴取出來,丟給許不令:
“相公,讓湘兒去旁邊跳舞。”
許不令心中有些好笑,表情則是頗為認真,拿起尾巴起身,走向寶寶。
蕭湘兒臉色驟變,急忙往后縮了些:“呀——好哥哥,好姐姐,寶寶錯了……說正事說正事!”
蕭綺這才滿意,坐直了幾分,認真道:
“今天主要有兩件事。一個是回肅州的大婚,一個是當前的局勢。這兩件事雖然看起來沒什么關聯,但彼此還是有所影響……”
許不令靠回椅子上,看著三個并排排坐的風韻美人,倒也沒胡思亂想,認真聆聽。
“北方襲邊,吳王趁機列出‘四大罪’,彈劾當今圣上,其原因我就不多說了,目的肯定是想把宋暨拉下馬,換成一個沒有削藩之意的皇帝,順便警告后世君主,不要妄想觸碰宗室藩王的利益。
吳、魏、豫三王已經表態,嶺南的越王沒什么話語權,肯定是當墻頭草,不會隨便開口。剩下的楚、肅、蜀三王,蜀王肯定站在朝廷這邊,但剛遭災又沒兵權,連后勤都沒法保證,作用不大。所以楚王和我們肅王一脈如何站隊,意義很重要。”
許不令早就分析過這些,輕聲道:
“楚王在雙方之間,近水樓臺又姓宋,朝廷肯定會先拉攏楚王,我們短時間內,恐怕下不了場。”
蕭綺點了點頭:“牽一發而動全身,戰亂已起,想要置身事外也不可能。這次‘廢帝立新’的謀劃,背后肯定有不少門閥世家支撐。各大世家如何站隊也很重要,目前,五大姓都站在朝廷這邊,我二哥入朝為相,話語權極大。你和我訂下姻親,本就有些犯忌諱,等朝廷需要用西涼軍的時候,蕭相肯定會避嫌加以勸阻,不然圣上肯定會懷疑蕭、許兩家合伙謀國。”
陸紅鸞對于世家政治,自幼耳聞目染,還是了解些的,當下好奇看向蕭綺:
“大小姐,那你有沒有和令兒一起謀國的意思?宋家對令兒下死手,若是能以肅代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