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監明白了意思,畢竟崔皇后早該是個死人了,活著除了后患沒有任何用處。他躬身一禮,便消聲無息的離開了御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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魁壽街,崔府。
御史大夫崔懷祿,從皇城中出來后,便乘坐馬車,回到陸家斜對門的崔家大宅;隔壁就是蕭家,大玥五大門閥‘蕭陸崔王李’在長安城的宅邸,基本上都挨在一起。
天色已黑,崔懷祿褪去官服后,回到后宅,來到了正房夫人的宅院,腦海中依舊在思索著當今圣上方才的言語,有點想不通圣上為何忽然提起小婉。
宅院之中,崔夫人正在茶亭里喝茶,瞧見崔懷祿過來,連忙起身,走到近前福了一禮:
“相公,你怎么來了?”
都是五十多歲的老夫妻,崔懷祿也沒計較那些世家大族的繁文縟節,在茶案旁坐下,讓丫鬟退下后,皺眉道:
“方才在御書房,圣上忽然問起小婉近來如何。以當今圣上的性子,假死之后,絕不會再提小婉活著的話,肯定是有其他緣由,我一時間想不透……”
崔夫人聽見這話,臉色微微變了下,坐在旁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嗯……可能是想念了,隨口提一句,相公無需為此煩心。”
崔懷祿在朝堂上站了一輩子,能坐在三公的位置,對皇帝豈能沒半點了解。他沉聲道:
“你以為帝王心術,和市井間兒女情長一樣?當今圣上心思縝密莫測,但絕不會做無用之事,既然問起小婉,事情肯定就和小婉有關。你馬上派人回幽州看看,家里是不是出了紕漏。”
崔夫人手上茶杯微微抖了下,看了崔懷祿一眼,沒有說話。
崔懷祿混跡官場一輩子,又和夫人相守三十多年,豈能看不出異樣,當下臉色一沉,猛地一拍桌子:
“你有事瞞著我?”
崔夫人連忙把茶杯放下,猶豫良久,才小聲道:
“清明時分,妾身去給婉兒掃墓,發覺皇后陵外,賈易的墓被人清掃過……像是婉兒的手筆,就派人回幽州去問了下,二叔說,婉兒已經不知所蹤,正在山中尋找……”
“什么?!”
崔懷祿聞言怒從心起,站起身來,怒目道:
“你這蠢婦,為何不早說?瞞著我做什么?”
崔夫人臉色一白,斟酌了下,低著頭道:
“婉兒是我親女兒,偷偷從幽州跑出來,若是被你得知,你必然先告訴圣上以表忠心,然后和圣上一起害婉兒……”
“你這說的是什么屁話?”
崔懷祿又氣又怒,在茶亭里來回踱步:
“當今圣上性子多疑,婉兒自己跑出來,我肯定得第一時間找到藏回去。現在你瞞著,被圣上先得知,不僅婉兒性命不保,連我也得一起被猜忌……”
崔懷祿如坐針氈,幾句話后,便準備再次進宮和宋暨坦白。
崔夫人出生太原王氏,自然知曉其中利害,連忙起身攔住崔懷祿:
“相公,你別去宮里,這事兒說不得。若是婉兒能找回來,我早就把她送回去了,豈會仍由她一個人在外面亂跑。”
崔懷祿腳步一頓:“你知道婉兒下落?”
崔夫人想了想,輕聲道:“前些日子,肅王世子來長安復命的時候,北齊的人過來劫囚,緝偵司的宋英追捕,在東郊遇上了肅王世子帶著個女子被馬蜂追。我那天在賈易的墳堆附近,也看到了一個被砍掉的馬蜂窩……”
??!
許不令?
婉兒和他在一起?
崔懷祿眼神錯愕,怔怔看著崔夫人,愣了許久后,急怒的神色漸漸緩和下來,轉而陷入了沉思,背著手在茶亭里來回行走。
崔夫人心驚膽戰,遲疑了下,詢問道:
“相公,你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你閉嘴!什么叫歪主意?我這是為崔家和你王家著想。”
“……”
崔夫人縮了縮脖子,連忙閉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