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崔懷祿連忙瞪了崔夫人一眼:“活膩了你?你王家想抄家滅族,別把我崔家拉著。”
“什么王家崔家,我都嫁到崔家來了……”
崔夫人嘆了口氣,坐近了幾分,抬手指向隔壁的宅子:
“你都已經被圣上猜忌了,還待在船上,圣上即便壓下這場風波,功勞也沒你的份兒;沉船的話,你肯定是頭一個。要我看,你可以去問問蕭陸兩家的意思。你想想哈,蕭相的妹妹是世子妃,你是小婉爹爹,這要是在一條船上,蕭相還得把你叫伯父……”
“你這……婦人之見,朝堂大事,豈能如此兒戲!”
崔懷祿瞪了崔夫人一眼,想再說幾句,卻又覺得和女人講政事時浪費口舌,當下起身一拂袖子往外走去。
崔夫人站起身來:“相公,你去哪兒?”
“去隔壁串串門。”
“外面都是狼衛,眼線多,明天上朝的路上聊吧。”
“……”
崔懷祿腳步一頓,轉而走進了睡房……
————
隔壁的宅邸,便是當朝宰相蕭楚楊的府邸。
蕭家作風節儉,夜晚燈火稀疏,只有幾個蕭家學子在窗口挑燈夜讀。
主院的書房內,沒有點燈火,光線昏暗看不清人與物。
蕭楚楊坐在榻上,旁邊是剛剛從地道里溜過來的大司農陸承安,兩人之間放著小案,上面沏著茶水。
蕭陸兩家都傳承久遠,史上也不是沒有彼此針鋒相對過,但天下這個大棋盤上,從來沒有什么仇寇死敵,只要利益一致便是盟友;而以當前局勢來看,蕭陸兩家顯然是在一條船上的。
陸承安是陸紅鸞的叔叔,此時左手斜依茶案,輕聲道:
“圣上最近舉止反常,強令西涼軍回防肅州、許不令駐守南陽,不留半分臉面,看起來就好似逼著許家造反。蕭相覺得,許不令可會忍下這口惡氣?”
蕭楚楊左手放在膝蓋上,右手輕輕敲擊茶案:
“以當前局勢,許家起兵造反,最多占據關中,要面對的,則是關外各路諸侯和北齊左親王姜弩,即便能守住,也是在關中彈丸之地立一小國,難以長久,可謂有百害而無一利;但是不反,許不令打南陽、襄陽的功夫全白費。許不令忍不忍,都沒好處。”
陸承安思索了下:“圣上擺出這陣仗,幾乎默認許不令會反,已經是掀桌子的架勢;許不令不反就滾回肅州,反了就四面樹敵難以長久,兩條路都對許家不利。所以這時候許不令無論做什么,圣上都不可能退讓半步,給許不令第三條路……”
說到這里,陸承安偏頭看向蕭楚楊:“許家可曾給蕭相透過底?他們若是鐵了心要反的話……”
蕭楚楊眉頭一皺,對于這番套話的言詞頗為不滿:
“我是大玥的宰相,又不是許家的宰相,他和我透底,和直接挑明了造反有什么區別?”
陸承安笑了下:“那就是吃不準。以當前局勢來看,許家還是不反的好,不然這大玥分成十幾塊都是正常的,殃及太大。不過許家也不可能就這么吃個明虧,蕭相覺得許不令會如何因對?”
蕭楚楊搖了搖頭:“西涼步卒已經撤軍,不過許不令也沒有老實領命的意思,估計過兩天就會來長安,問圣上要個公道。到時候看他怎么說、圣上怎么說,我等站在‘理’字上即可。”
陸承安細想了下,嘆了口氣:“圣上料到許家會反,卻無憑無據,肯定不占理。這事兒,怕是難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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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章節比較長,過渡兩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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