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離玖玖在外面洗螺螄,有一搭沒一搭地和陳思凝聊著閑話,瞧見許不令出來,便連忙眼神示意,讓許不令去勸勸。
許不令揉了揉額頭,揮揮手讓玖玖下去歇息,然后拿著裝有螺螄的小水盆,坐在了廚房的灶臺旁邊清洗。秋天的螺螄最為肥美,但不太好洗,得先用清水洗幾遍,再用鹽水浸泡,直至把沙子吐干凈。
陳思凝嘴上不停的抱怨,都快把灶臺劈爛了,直到拿碟子的時候,才發現許不令坐在旁邊洗螺螄。她臉色一沉,拿起菜刀就指向許不令:
“你這混蛋,竟然真的對南越動兵,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和你同歸于盡?!”
這說的顯然是氣話,即便許不令真的毫無理由對南越用兵,陳思凝也沒辦法阻止,更何況現在她也懷疑周勤謀害了她父王和母后兄長。她拿了司空稚的解藥,想回到京城救父王也不容易,若是背后沒有足夠的勢力支撐,她讓父王恢復了神智,可能第二天也變成了‘君主暴斃,陳炬繼位’。
現在的陳思凝,唯一的選擇就是死馬當活馬醫,信許不令一次,隨著許不令回京城,用解藥救治父王試試。許不令發兵攻打柳州,名義確實是‘清除奸黨、扶持陳氏正統’,為君王者‘言出法隨’,用這個理由,至少說明不會把陳氏趕盡殺絕,不然史書上不好寫,許不令犯不著為了打個南越,落下個‘假仁假義’的名聲。
許不令洗著螺螄,對陳思凝的冷眼相待絲毫不介意,含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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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很克制了,只是讓楊尊義炮擊城墻,兩輪炮下去,關頭上的南越兵馬就跑光了,剛進關口,知州張英就跑過來投降,比我回自己家都容易。我是來幫你父王清君側的,柳州白送我都沒要,只是借個道路過去京城罷了……”
陳思凝抿了抿嘴,心中有氣都不知道怎么發。說是柳州白送都不要,都已經把柳州打下來了,成了大玥的實際控制區域,要不要有區別嘛?
陳思凝轉過了身,繼續切著菜,冷聲道:“反正我攔不住你。你說是幫我父王除奸黨,等你打下京城,還有誰能左右你?到時候你準備怎么處理我陳氏全族?準備殺干凈,還是押去長安囚禁至死?”
許不令搖了搖頭:“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軍力差距已經到了這一步,只要你們陳氏想通了,無非就是納土稱臣而已,百姓軍卒都不會受殃及,陳氏也照樣是一方望族;想不通的話,我其實也沒辦法,坐在這個位置,握住了這把劍,不往前走,反而是害了天下間所有人,包括我自己。你是個姑娘家,在家做做飯挺好,這些事情不用你去想。等塵埃落定的時候,你恨我也好感激我也罷,我都接著。”
“……”
陳思凝皺了皺眉,這話也算一顆定心丸,當下也不再說了,把許不令洗好的螺螄拿過來,倒進了大鍋里,開始熬湯底。
煮螺螄粉的味道說實話有點不好聞,連兩條小蛇都躲的遠遠的,許不令也有點扛不住,不過瞧見陳思凝認真的模樣,也不好意思出去,只是在灶臺后面幫忙燒火陪著嘮嗑。
一頓飯還沒做好,山坡下面便傳來了馬蹄聲。
許不令聽見熟悉的響動,站起身來看向外面,卻見騎著追風馬的夜鶯,從山坡下面直接沖了上來,后面跟著和玖玖步行攀談的寧玉合師徒。
夜鶯離開許不令多日,作為貼身丫鬟,心里何嘗不想念,到了院前尚未下馬,便一個飛身落在了院子里,脆聲道:
“公子……哇!什么鬼味道……嘔……”
剛剛落地的夜鶯,被熏得頭暈,都不敢進廚房,扭頭又跑去了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