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么亂七八糟聊著,房門忽然被敲響,繼而松玉芙的聲音傳來:
“相公!”
許不令停下話語,回頭看了眼后,讓小婉把被子蓋好,起身來到了外屋,打開了房門。
房門外,松玉芙眼神帶著幾分喜意,手里拿著一封信封,明顯是剛剛送來的。她把信封遞給許不令,輕聲道:
“相公,我前些日子給外公寫了封信,問他老人家有沒有法子,本以為外公不搭理來著,沒想到剛才讓二黑把信送過來了。外公他神通廣大,肯定有辦法,我還沒來得及看。”
許不令接過信封,稍顯意外。岳麓山其實就在一百里開外,來回也就一天的路程,只是老夫子行事難料,他才沒登門拜訪過。
雖然不太喜歡老夫子的行事風格,但對于老夫子的神通廣大,許不令還是有所了解。他關上房門,和玉芙一起來到了蕭綺的書房里,打開仔細看了一遍。
可能是如今局勢已經逐漸明朗,老夫子也不再像往日那般神神叨叨,給個只言片語讓人猜了,信上明明白白寫著兩件事:
一是老夫子不會治病,但知曉前朝大齊的皇城里,有一塊千年沉香木,是大齊開國皇帝晚年身體不好,國師左哲先找來給大齊皇帝調養身體的的,出自春秋楚國屈氏一族。沉香木刻成了鎮紙,在長安皇城放了三百年,甲子前破長安時,被宮人帶走送去了北齊,對崔小婉的病有沒有用,不得而知。
第二件事則比較鄭重,是老夫子對如今天下局勢的推測。
南越納土歸玥,將千里疆域獻給了許家,導致了局勢失衡,挾天子以令諸侯的許家一家獨大。
東玥只有遼西軍為主力,西擋西涼軍、北御北齊,根本無力招架;北齊連續征伐一年,雖有黃河以北大片疆域補充糧草輜重,但以復國為名起勢不能失民心,只能征召而不能強擄,積蓄六十年的家底,很難支撐北齊繼續渡黃河南下。
在這種局面下,老夫子推測北齊和東玥,必然化干戈為玉帛,彼此聯盟,先討伐許家掌控的西玥。
以北齊的強橫兵力和江南富甲天下的財力,許家想平滅兩國代價巨大,老夫子觸手伸不到左清秋的手底下,沒法幫忙,讓許不令自己去破局。
許不令仔細看完了信封,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松玉芙站在旁邊,踮起腳尖張望,可惜看不太清,柔聲詢問道:
“相公,外公說什么?有沒有辦法?”
“有倒是有,不確定。”
許不令把信紙遞給在旁邊等待的蕭綺,詢問道:
“近日東部四王和北齊,彼此可有來往?”
蕭綺接過信封,從頭到尾仔細看了一遍,臉色也嚴肅了幾分:
“南越歸順是十幾天前的事兒,消息恐怕才傳到東部四王和北齊手里不久,如果玉芙外公的猜測屬實,現在應該在謀劃的階段,還未正式接觸。雙方聯盟得想辦法阻止,不過這種級別的交涉,埋下的暗樁根本接觸不到。”
許不令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琢磨許久,看向了窗外的飛雪:
“開春才過江打東部四王,還有兩三個月的時間……”
蕭綺眨了眨眼睛:“你準備怎么應對?”
“準備帶小婉出去散散心。”
許不令來到書桌前,拿起筆墨,在宣紙上開始寫信。
信顯然不是給老夫子的回信,蕭綺偏頭仔細看了幾眼后,微微愣了下,繼而瞇起雙眸,顯出了幾分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