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瑞陽抬手一禮,并未說什么,目送十幾位蕭家上車之后,掉轉馬首,帶著劍拔弩張的遼西軍折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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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盤懸空,月朗星稀。
晃晃蕩蕩的船隊在江面急行,船上燈火連在一起,自天空朝下看去,如同一片在滾滾江水上流淌的星海。
船隊中間,帥艦的頂樓,陳思凝站在自己房間的窗口,拿著望遠鏡頗有興致的眺望著江畔的美景;但更多時候,目光還是放在周邊的大船之上。
西涼軍整齊肅穆的軍容,哪怕看一百次,還是讓人發自心底的驚嘆,那感覺就像是欣賞一把無堅不摧的寶劍,哪怕不是自己的,光看看,也能過一把眼癮。
中心的寬大居室,夜鶯坐在書房里,幫許不令整理著將帥呈報上來的安排,都是明日攻打羅田縣的細節,許不令早已看過,整理成冊,以便日后翻閱。
里屋的睡房中,許不令坐在榻上,擦拭著自己的鐵锏。常言寶劍配英雄,這把鐵锏,可以說是許不令用過的最趁手的兵器了,雖然只有一把,但絲毫不影響其無堅不摧的殺力。
寧清夜也坐在榻上,擦拭著許不令送的雪白寶劍,兩人之間隔著小案,上面放著一盞青燈。
寧清夜身上的鎧甲,此時已經褪去,換成了常服,依舊是男裝,不過傲人的胸脯遮掩不住,此時挑燈擦著‘不令劍’,看起來就好似一個胸肌異常發達的俊美劍客。
寧清夜性格孤高清冷,話語一直都不多,從來別人說她傾聽。不過和最親密的男人坐在一起,不聲不響的總覺得不對。瞧見劍刃上‘不令而行’四字,她想了想,開口道:
“我以前看到這四個字,還以為意思是‘不聽命令自作主張行事’,還覺得挺符合你的作風。后來問師父,才曉得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意思。”
許不令有點好笑:“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是自己品性端正,不用命令,下面人就會照做的意思。”
寧清夜輕輕哼了聲,好似不太贊同這話。
許不令放下鐵锏,轉過頭來,拿起小案上的茶杯喝了口:
“怎么,覺得我配這句話有問題?”
寧清夜看著手中佩劍,遲疑了下,才淡然道:
“本來就有問題。你我在長安城第一見面,你就扮豬吃虎,明明武藝很高,還讓我摟著走,趁機占我便宜,這叫欺暗室,非君子俠客所為,身不正。”
許不令勾起嘴角,絲毫不覺得愧疚: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這也是人之常情。你想想哈,大半夜的,一個傾國傾城的大美人沖過來,抱起我就跑,還對我沒威脅。我不反抗吧有點禽獸,反抗了吧連禽獸都不如……”
“這什么歪理?你就是好色。”
寧清夜斜了許不令一眼,嘴上這么說,眼底卻沒什么不滿意,畢竟再冷的美人,被心怡之人夸美貌,心里也會開心的。
船隊在江面上緩緩航行,月光從窗口灑下,落在房間的地板上,不知不覺圓月當空,夜色已經深了。
寧清夜認真擦著佩劍,和許不令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好似忘卻的時間,畢竟她能和許不令這樣安靜獨處的機會,并不多。
常言‘最美不過燈前目’,昏黃燈火下,寧清夜冷艷的面容多了三分柔婉,銳利雙眸也柔和了些,看起來更像是個認真幫夫君擦劍的江湖眷侶。
許不令說著說著,目光便不由自主的在清夜身段兒上游移——雖然穿著男裝,但傲人的身段兒難以遮掩,腰背筆直的坐姿讓衣襟顯得尤為豐碩,坐在臥塌邊緣,衣袍下擺緊繃貼著皮膚,在后腰下勾勒出一道張力十足的曲線,布料連絲毫褶皺都沒有,借著燈火,絲毫能看到布料下的每一絲細節……
寧清夜輕聲言語間,察覺到了許不令目光不善,擦劍的動作一頓,抬眼瞄了下。
四目相對。
許不令意味深長的勾了勾嘴角。
!!
寧清夜暗道不妙,表情嚴肅了幾分,把劍鋒擋在身前,又用手擋住臀兒:
“許不令,這里可是軍營,你別壞了規矩。”
許不令挑了挑眉毛:“從今往后,規矩是我定的,我要是也守死規矩,還費這么大力氣打來打去作甚?”
說話間,許不令站起身來,把清夜手中的長劍取下,插入了劍鞘,扔到了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