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衣裳穿戴好后,寧清夜想起了什么,連忙把春被掀開,想去找昨天許不令放在她下面的手帕,只可惜這哪里找得到。
“這廝怎么……”
寧清夜抿了抿嘴,眸子里又顯出些許羞憤,但這東西她也不好意思問許不令索要,想了想,也只能當做什么都沒發現,認認真真的疊好的被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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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辭白帝彩云間,千里江陵一日還。
鄂州雖然距離岳陽四百多里,但春江水暖順流而下,五萬西涼軍幾乎眨眼就到了。
下午時分,三百余艘船上的兵馬,氣氛逐漸嚴肅,大盾、木橋等等用來登陸的器械準備完畢,炮船之外的運兵船上也裝載有火炮,安裝了車輪,此時推到甲板上固定,以便在抵達戰場后,將火力覆蓋發揮到極致。
樓船之上,陳思凝在屋里穿戴好鎧甲,仔細檢查身上的防具,還在鎧甲里面套著從南越皇宮帶出來的絕品軟甲,幾乎刀槍不入。
陳思凝給許不令當親兵,只是跟著看看,不會讓她跑去打仗,但陳思凝性格就是如此,極為穩健,凡事先考慮安危,哪怕明知不會上戰場,還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連馬戰的長槍都準備好了,放在房間的兵器架上。
馬上就要打仗了,陳思凝雖然不是主帥,卻遠比許不令還要操心即將接敵的戰事。見快到地方了,許不令還不出來,稍微有點疑惑,來到了書房外的帥臺上,抬手敲了敲房門:
“將軍?”
很快,房門打開。
許不令身著世子袍走出房間,瞧見全副武裝的陳思凝,微笑道:
“主帥是楊尊義,我們想上戰場楊將軍都不會給機會,你捂這么嚴實作甚?”
陳思凝看了看身上的鎧甲:“戰時甲不離身是規矩,你不穿鎧甲也罷,我一個親兵豈能不穿。馬上就到地方了,清夜呢?”
許不令回頭看了看,清夜已經穿好了鎧甲,卻沒有出來的意思,反而躲著陳思凝。他只能含笑道:
“在忙些事情,我們下去吧。”
陳思凝也沒細想,手按腰刀跟在許不令后面,行走之間鎧甲摩擦‘咔咔’作響,還真有幾分大將的氣勢。
兩個人來到帥艦的甲板上,在船首站立。大將軍楊尊義已經在用令旗,指揮運兵船散開,排列成分批次登陸的陣型,以免到了跟前遭遇伏擊方寸大亂。
西涼軍長年待在西域千里黃沙之間,其實根本沒有打水戰的經驗,哪怕保持著絕對優勢,楊尊義還是很嚴肅謹慎,和十幾個軍師幕僚一起,隨時商談著可能遇上的變故。
打仗絕非兒戲,火炮一響,便代表著血流成河、浮尸千里。
陳思凝在這種刀出鞘、弩上弦的氣氛中,慢慢地也有點緊張了,看著沿江兩岸荒無人煙的山嶺平原,小聲詢問:
“太安靜了,走到現在連個波瀾都沒遇上,會不會出岔子?”
許不令表情風輕云淡,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但這是給麾下將領看的,心底里同樣在暗暗思索著各種可能出現的變故。
仔細斟酌過后,許不令搖頭道:
“不會。”
陳思凝點了點頭,也不在多言,只是站在跟前,用望遠鏡注視著江邊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