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齊國師一脈當做傳世之寶的兩把鐵锏,曾在左哲先手中,蕩平過世間所有武人,此時此刻撞擊在一起,也難以承受彼此蘊含的駭人氣勁。
左清秋手中的鐵锏,沒有絲毫停頓的繼續往下劈去,但被點住的地方,卻變成了碎塊,化為兩截。
許不令手中直刺的鐵锏,尖頭同樣碎裂,手柄綁縛的皮繩全部崩斷,鐵锏化為了一根有棱角的長鐵棍,從掌心往后滑去,如果不是黑手套的防護,恐怕能瞬間刮掉掌心的皮肉骨。
一切發生的太快,連交手的兩人,都難以看清所有細節。
飛濺的寒鐵碎塊,釘入了左清秋的胸口。
而砸下的半截鐵锏,也落在了許不令的左肩之上,擦出一道半寸傷的傷口,深可見骨。
長街之上,猶如兩條龍蟒正面撞在一起!
巨大力道的反噬下,兩人同時往后摔去,砸在青石街面上,滑出十余丈遠。
街面上半指深的雨水,被兩人的身體,擦出兩道左右分開的漣漪。
漣漪的正中間,兩人交手的地方,被擊出手心的鐵锏,刺穿街面的石磚,直接陷入了地底,只留下了半截已經碎裂了的锏鋒,如同對撞中折斷的龍角。
“噗——”
左清秋身體尚未停下,便噴出了一口血水,以左手扣住地面石磚,強行穩住了身形。
許不令在滑行中往后翻身,從地面重新站起,上半身衣袍全成了碎片,左臂肩頭血流如注,右臂血紅青筋暴起,難以抑制的輕輕顫抖。
雖然看起來狼狽,許不令臉色卻全是興奮與桀驁之色,冷峻雙眸盯著倒在地上的左清秋,心跳如擂鼓:
“不過如此,來啊!”
“呼——呼——”
左清秋身形在街面停下,大口喘息,雙眸血紅,如同挑戰龍王的不屈惡蛟。
他用手撐著地面,緩緩站起,胸口一片血紅,嘴角和鼻孔都掛著血跡,臉色呈現出病榻的漲紅,眼中卻沒有絲毫畏懼,朝地上吐了口血水:
“好。”
嘭——
話語落。
左清秋雙腳踩碎了地面的磚石,再次往前猛沖,勁風扯碎了身上的衣袍,拳風撞開了落下的急雨,一記‘登山探馬’,送到了許不令身前。
許不令強忍雙臂劇痛,身形絲毫不慢,身形左旋,一記‘龍擺尾’,將雨珠抽成了水霧,后發而先至,掃在了左清秋的身側。
巨大的力道,將左清秋抽飛出去,撞穿了街邊房舍,幾棟房舍剎那間變成斷壁殘垣。
坍塌的屋脊,尚未完全落地。
左清秋怒喝一聲,又從房舍間橫沖了出來,雙膝抬起,撞向許不令胸口。
許不令一記鞭腿過后,回身之際,左清秋便又到了身前。
許不令抬起血跡斑斑的雙臂格擋,整個人被虎登山的力道撞飛出去,砸斷了兩根廊柱。
身形尚未停下,許不令便凌空轉身踩在了第三根柱子上,全力猛踩之下,廊柱當即斷裂,人也如同脫弦的羽箭,激射回了左清秋面前。
嘭——
嘭嘭——
一下又一下,一拳又一拳。
拳拳到肉,再無方才的實招虛招。
不留余力,招招都是必殺之技。
兩名世間最頂尖的武人,在對方身上傾瀉著習武一生所會的一切。
霹靂——
雷聲一直未斷,暴雨一直未停。
起初還有理智,但打到最后,便只剩下一口氣,專屬于武人,那口‘舍我其誰’的傲氣!
滿是斷臂殘垣的街面上,兩道殘影交織來回,如同蛟龍纏斗翻滾,留下滿地瘡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