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船有一稚子,他的父親在船販黃梅,他手把頭撐在船幫上,聽書生們引經據典,談古論今。
只可惜,這孩子一輩子也不會有進入書塾求學問知的機會。
他家黃梅在細雨下,閃爍著誘人光澤。
顧白買了一兜,分給王守義幾個。
他在縣衙門前的碼頭,把王守義幾個人送上岸,又向上游走了幾個碼頭后不把船停下來。
顧白的書屋就在這兒。
雖不居于鬧市中,但距鬧市也不遠,既可以鬧中取安,又可以靜中取鬧。
只是,以顧白的樣子,終究安靜不了。
書船剛靠岸,書屋旁邊酒壚女掌柜徐娘就從店中鉆出來。
“顧公子,來來,嘗嘗,今年剛釀的青梅酒。”
徐娘孀居多年,釀酒一絕,她自己也如她的酒,不因歲月而腐朽,反而愈加香醇。
她這酒壚雖然偏僻,但風姿綽約的徐娘只要在門前一站,生意自來。
顧白接過徐娘手里青梅酒,“那我就謝過徐娘了。”
“謝什么謝,咱倆誰跟誰呀。”
徐娘雙眸中的風情在顧白臉上瞥過后,頭一扭,宛若鮮花羞答答的開。
“顧公子,只飲酒也不好,這樣,今晚我整一桌好菜,咱們好好喝一頓。”
顧白有點兒猶豫。
“怎么,怕阿姊把你吃了。”徐娘笑問。
“不,不。”
顧白擺手,雖然他當真有這方面的顧慮。
“我只是有點兒饞五嫂的魚羹了。”
“魚羹我也會…”
徐娘話說半截,被五嫂一把推走,“你的魚羹能與我的魚羹比?”
五嫂回頭,笑吟吟地看著顧白,“顧公子,那就這么說定了,今晚到我那兒吃魚羹。”
“那不成,說好去阿姊那兒飲酒的。”
“吃魚羹。”
“飲酒!”
五嫂和徐娘誰也說服不了誰。
造成這一切的顧白裝作左右為難。
五嫂身寬體胖,頭有白發,燒的一手魚肴遠近聞名。
她倒不是饞顧白,是她女兒饞顧白。
在那日清晨,五嫂女兒小五失足落水,被顧白救下來后,她就立下了非顧白不嫁的誓言。
大道理上說,小五這是為了報答顧白的救命之恩,準備以身相許。
但在顧白看來,她就是饞他的身子。
為了守身如玉,顧白最終決定,去徐娘處飲酒,順便品嘗五嫂的魚羹。
這樣兩者相互牽制,顧白就不至于**了。
另外,顧白也是時候滿足下口腹之欲了。
在山寺中整日粗茶淡飯,他的肚子早缺油水了。
勾子這時停穩船,跟了上來。
“勾子,把酒錢與魚羹錢提前付了。”顧白吩咐一句,向兩位告別。
五嫂和徐娘擺手,但最后還是被勾子把銀子塞到了懷里。
“拿著吧,你們也知道,你們不收銀子,日后我家公子就不上門光顧生意了。”
這是一大殺招,五嫂和徐娘立刻不再推辭。
勾子向她們一笑,跟上顧白。
徐娘望著勾子,“這么一對比,顧公子可真貌若天仙,傾國傾城。”
這么看來,對顧白而言,勾子還有襯托的妙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