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現場頓時響起一陣叫好聲。不過別誤會,他們可不是因為這首詩寫得好叫好的。酒肆內外的上百號‘觀眾’八成大字不識一個,懂詩的更未必有一人。他們只是從劉錡的表情判斷劉錡肯定不如李全,等著看笑話呢。鼓掌的所有人都看向劉錡,有人的笑意已經快要憋不住了。
劉錡的臉更紅了。他也是有自尊的,在這么多人面前不得不認栽,起因還十分莫名其妙,心里快憋屈死了,只是站在原地不說話。
“喂,你若是有了詩作,就讀出來,讓眾人品評品評;若是沒有就認輸,別直愣愣地站著。”李全道。
劉錡的雙拳緊了又松、松了又緊,最終只能頹然的松開,就要開口認栽。
“哎,小半個時辰連個屁都沒憋出來,還不如我呢。我還能說出一句‘石塔有七層,上粗下面細’呢!”見劉錡要認輸,有人譏笑道。頓時引起一片哄堂大笑。
聽到這話,劉錡氣的差點兒當場發飆,轉過身廝打說話那人。可他忽然想到什么,止住了自己的動作。
“不要哄笑。”李全自己也憋不住笑了幾聲,不過很快忍住,出言呵斥道。
“你到底有沒有詩?”他又對劉錡說道,語氣已經有些不耐煩。
“托你的福,想出了一首。”劉錡道。
“托我的福?你且讀來。”李全道。
“那我就讀了。”劉錡咳嗽一聲,朗聲說道:“遠看石塔黑乎乎,上面細來下面粗;有朝一日翻過來,下面細來上面粗。”
“噗!”現場頓時響起一片笑聲,眾人絲毫沒有掩飾的大聲嘲笑劉錡。
“哈哈,這也叫詩?”
“就是,這要也算詩,我適才說的那也是詩了。”
“哈哈!”
“這,還不如認輸呢!我的話你是一句沒聽進去!”曹方豪面色焦急。他雖然大字不識一個,可也能聽出來這根本不能算詩,就是老百姓平日說的順口溜。如果劉錡真的作出一首詩也就罷了,哪怕不如李全的,說出來也沒什么;可說幾句順口溜充作詩,這不是消遣李全嘛!他恐怕會更生氣。
果然,李全愣了一下,隨即高聲叫道:“你這哪里能算詩?”
“如何不能算詩?”劉錡反問道:“這首詩押韻了。”
“你放屁!”李全忍不住爆了粗口。“押韻就能算詩?平仄呢!你個不讀書的軍漢,識得幾個字也大言不慚的作詩!恐怕都沒讀過幾首詩吧!”
“我也是讀過幾首詩的,比如本朝大詩人李白李太白的《靜夜思》,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劉錡一時想不到如何妥善回答,干脆抖個機靈。
“青蓮居士的《靜夜思》?”聽到這首詩,李全又愣了一下,眼神有些飄忽;但聽劉錡說完整首詩后勃然大怒,而且比剛才更生氣。“你個獠奴!連詩句都能背錯!分明是:床前看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山月,低頭思故鄉。”
“怎會是床前看月光、舉頭望山月?”劉錡從小到大背的都是床前明月光和舉頭望明月,因為這首詩知名度太高,他記得清清楚楚。怎會背錯?
見劉錡這幅表情,李全張嘴就要繼續罵。可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忽然響起:“李全,議論詩賦,應當對詩不對人,即便所言有謬誤,豈能如此罵人?”
“你……”李全轉過頭就要將一腔怒火沖著這人發泄出來。可當他看清這人的長相后,臉上的怒火卻在瞬間消失無蹤,而且躬身行禮道:“見過岑書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