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到從嗢鹿州出發的時候你說不必帶太多干糧,到了葛邏祿自有吃食。但這可以花錢買嘛,沒必要殺人劫貨。’劉錡解開了一個疑惑,但更大的疑惑仍然沒有解開。他一邊吃著羊腿一邊思索,想了好一會兒也想不明白,干脆不想了。
第二日一早又殺了兩只羊做早飯,段秀實下令將其余所有羊都放了,只趕著幾頭牛繼續向葛邏祿人葉護所在的部族而去。這一日伴晚他們又遇到葛邏祿人,段秀實再次下令殺人劫貨,只是因時間有些晚了并未下令追擊,砍殺了幾個沒能逃走的葛邏祿人便罷。
之后幾日,每天早上放羊留牛,驅牛趕路。若是這一日沒遇到葛邏祿人,就宰殺留下的牛;若是遇到了,就伺機斬殺他們搶奪牛羊。
與此同時,他也加快了行進速度,而且速度越來越快,后來都快趕上急行軍了。好在這些日子他們也搶了些馬,給每人配了雙馬,交替騎行還撐得住。
又過了幾日,他們逼近了葛邏祿人葉護所在的部族放牧之地。這里水草豐美,人也較多。段秀實改變了前些日子的做法,不再殺人劫貨,也放緩了行進速度,但公開亮出自己大唐安西大都護府使者的身份,要求所遇部族為使臣團隊提供牛羊,稍有不從就大肆打罵,有一次還下令將一個小頭領抓住扒光衣服毆打一頓。
葛邏祿各部當然極為憤怒,但他們也不敢私自對大唐使者如何,只能一邊派人飛報葉護,一邊忍氣吞聲供應段秀實要的東西,還約束普通部眾不要擅自對大唐使者不利。
劉錡對段秀實的操作更看不明白了。‘在抵達潔山都督府前我與段秀實交談,發現他是一個很和善的人,也從不凌虐下屬,怎到了潔山都督府就變得這般暴虐?難道他有親人被葛邏祿人殺死了?但若是這樣,高節度使不會以他為出使葛邏祿的正使。’
但不論劉錡是否明白段秀實這樣做的緣故,時間都在飛速流逝。很快,他們抵達了葉護所在的部族。
抵達葉護所在部族的時間是當天伴晚,時任葛邏祿人葉護的頓毘伽派出他的親小舅子迎接大唐使者,為他們準備了十分奢華的帳篷,又安排了美味珍饈、舞蹈女樂。小舅子伊納勒還說道:“上國使者但有吩咐,無所不從。”
“嗯,無所不從?”聽到這句話,段秀實斜覷了他一眼,問道:“真的無所不從?”
“是,上國使者吩咐,無所不從。”小舅子有一種不妙的感覺,但仍硬著頭皮說道。
“好。”段秀實笑道:“我看你身后迎接我的這一隊壯士不錯,不如轉交給我,我回去后送給節度使。”
“啊,這,”伊納勒額頭冒汗,說道:“稟告上國使者,這些壯士是我葛邏祿葉護的親衛,非我所能做主。”
“你適才不是說但有吩咐無所不從?怎此時又變卦了?”
“非我不從,只是這非我能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