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俘虜到底是不是突厥人他并不在意,反正他也不需要功勞;自己方才也只是猜測,猜錯了也不丟臉。但他對這個似曾相識的聲音有所介懷,總覺得能根據這個聲音查出他們的真實身份。
“莫非參軍聽過聲音相似之人說話?”安萬里道:“天下人這樣多,這也平常。”
“或許正如安校尉所言。”劉錡想不起來在哪聽過,點點頭也不再糾結此事。
第二日上午,都督府的援兵終于趕來了。因此事甚大,別駕張誠親自帶兵支援,而且帶領騎兵最先趕到弓月城。
他抵達弓月城下,見城頭立得還是大唐的旗幟,周圍也沒有突騎施人的兵馬,松了口氣,放緩了速度慢慢踱到城門口。
安萬里和劉錡早已在這里等著了。雙方見禮畢,他們二人對張誠解釋了那一戰的經過,又說了前因后果,正要迎別駕入城宴飲,可張誠卻忽然劈頭蓋臉的罵起安萬里來!
“你個夯貨!”張誠罵道:“我原以為你在弓月城駐守了這五年,能長進些,卻還是如此莽撞!”
“別駕何意?”安萬里一臉茫然地說道。
“那個在城門口將計就計的計策不是你想的?量旁人也沒膽子出這樣的計策!”張誠怒道:“就算弓月城的城門處房屋構造奇特,但也十分危險,一不小心就會被敵人打進城里!你真的以為你在城頭向下扔油和干草再點燃能夠阻攔敵人?”
‘要是有石油應該就能成功阻攔了。那灑在地上點起火來,神仙也沖不過去。我記得安西這邊的石油產量挺豐富的,要不要挖出來為大唐將士守城再添一件利器?’劉錡這時的思維卻發散開來。
“還有,你竟然猜測敵人可能會從西面一路走來。你當西邊城池的守將都和你一樣是傻子嗎,一座城發現不了,數座城、數百里的路都發現不了?僅憑城外的道路上忽然多了許多牛馬糞便,守城將士就會疑惑。敵人只能翻越車嶺來到弓月城!”
“你最大的過錯,是竟然一直沒發現楚項偷盜庫房內的兵器!兵器如此要緊之物,你弓月城人不多庫存的兵器也不多,你平時巡查竟只是隨便看看而不認真點數!你當年帶兵時也這般大意?早就被敵人砍了腦袋!”
“沒料想到敵人兵分兩路出車嶺,這倒算不上甚過失;后來帶兵出城迎面遇到敵人也不是過失;接敵后你的表現也不錯;但前三條錯過錯,難道不應當被訓斥嗎!”張誠最后說道。
“別駕教訓的是,是屬下錯了,還請別駕治罪。”安萬里立刻把腰彎得低低的,請罪道。
“若不是最近武將稀缺,我定然與都督說貶了你的官職,讓你回都督府做一個旅帥去!”張誠沒好氣地說道:“你運氣好,去歲怛羅斯之戰戰死的武將太多,一時不足用,只能讓你留任。”
“多謝別駕!”安萬里趕忙又道。
罵完了安萬里還讓人家感激,張誠這才入城接受他的宴飲,劉錡作陪。在酒宴上,張誠又夸贊了劉錡幾句。不過除了最后假扮援兵那個計策外,劉錡的其他表現在他看來也不甚出彩,而假扮援兵這個計策劉錡與安萬里分享了,所以張誠也不覺得劉錡表現的特別好,略微夸贊兩句,說回去后一定在都督面前為他表功就罷了。
吃過酒,張誠又歇了中覺,下午起來召見三個旅帥和弓月城馮參軍,出言勉勵,又說要為他們表功,引得幾人感激涕零后讓他們退下。
隨后張誠去看了被關在牢獄中的楚項,也沒與這人說話,只是側身吩咐:“此人我要帶回都督府。”
“謹遵命令。”安萬里當然不會反對,立刻答應。
“帶我去見那兩個俘虜。”張誠又道:“我也覺得有些蹊蹺,他們被俘后這樣干脆交代自己是突厥人,恐怕有詐。我親自審問,瞧瞧他們到底是突騎施人還是突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