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二人明日清晨領兵走山路返回施迦河上游三十里外之渡口,渡過施迦河,再從信度河下游渡河,攻打大勃律水寨與菩薩勞城。”
“屬下領命。”在無數或嫉妒、或羨慕、或不解的目光中,他們二人答應道。
封常清仔細看了他們的表情一眼,又掃視其他將領一番,點點頭讓他們二人坐下,又吩咐其余將領如何裝作收拾行李要撤兵。眾將領心中對于至關重要的差事交給劉錡這個新人和張誠這個外將都有些不滿,但封常清威望高,眾人也不敢出言反對,只能將話憋在心里,同時諾諾的答應著。
過了一會兒封常清吩咐完畢,遣眾將回去做準備。眾人答應一聲,行禮離開。才走出大帳,張誠就問劉錡道:“你家中可是與封副使有舊?或為親眷?”
“張都督,這話不是問過幾次?我籍貫虢州,與封都護不同;族中雖有人曾來安西服役,但也從未聽說與封都護有舊;若是有關系,我三年前來安西前家里人豈會不與我說?”
“這也說的是,但既然如此,為何會點你我主攻?”張誠不解地說道。
“或許是封都護記掛著張都督你過往的功勞呢。”劉錡笑道。
張誠笑笑,不說話。封常清若真是對他另眼相看,他現在豈會只是嗢鹿州都督?只是,‘若不是因為我,也不是因為劉錡與封常清有舊,那為何會點我們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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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都護,軍中糧草不多了。”大帳內,李嗣業同封常清說道。
“正因為糧草不多,我才要采用此計。”封常清道:“糧草不足以支撐到打造好戰船,只能用計渡河。”
“這我自然明白;只是,為何要派劉錡與張誠主攻?”李嗣業又問出了此刻幾乎所有將領都疑惑不解的問題。
“因為劉錡年輕,且讀書多。”封常清解釋道:“軍中將領,除他之外年紀均在三十歲以上,有家有口。拖家帶口的人,兩軍陣前難免思慮多些,瞻前顧后,不像年輕人一往無前。”
“年輕這點我倒是也明白,只是讀書多又能算是何種好處了?”李嗣業又問道。在他看來,統兵將領能識字就行了,讀書多對打仗也沒甚用處。
“你忘了去歲的潔山之戰?”封常清笑道:“若不是劉錡讀過《左傳》又即刻向王節度獻計,大軍多半會慘敗。由此可見,讀書多還是有用處的。”
“我點他為將,還有一點,就是我確實對他有些欣賞。”封常清將二年前在碎葉鎮他與劉錡在城南飯館相遇的事情說與李嗣業,又道:“他那番態度,世上少有,我十分欣賞。”
“原來如此。我算是知曉你為何一直對劉錡另眼相看了。”李嗣業笑著說了一句。但他隨即又道:“可畢竟劉錡年紀較輕,若是發生了預料之外的事情,又沒從書上讀到過類似之事,不免會有些驚慌。”
“不還有張誠。”封常清笑道:“張誠征戰二十余年,資歷深厚、經驗豐富,又和劉錡關系好,二人正好互相輔助。”
“都在你的算計之內。”李嗣業也笑道。“既然都在你算計之內,我就盼著他們早日攻破水寨,接應大軍渡河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