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當初為兵時關系極好之人?”他回到客廳后,岑參問道。
“他叫張滸,是我同鄉,而且是我耶耶從小的友人,只是他留在安西,而我耶耶后來返回家鄉。在我才來安西那段時日,對我也十分照顧。”劉錡道。
“有這樣一個同鄉也是幸事。”岑參沒有多說,只是淡淡說了一句。
劉錡答應一聲,但沒說話,似乎在思考。過了一會兒飯菜做好,他們二人相對吃飯,吃到一半劉錡忽然說道:“先生,你是待到正月初一才返回龜茲鎮吧?”
“確實。”
“先生往年都如何過年?”
“還能怎么過?”岑參忽然有些感慨地說道:“與同樣孤身在安西的官員一起吃頓飯,徹夜享樂。但雖然在享樂,心里卻也并不高興。”
“今年與友人一起來到安西,本以為能與他一起過年。但沒想到在來的路上他還說不想見族人,卻還是回了老家,將我一人仍在龜茲鎮。若不是來了嗢鹿州,只能和過去一樣過年了。”
“自然,過年總要與親人、友人在一起才讓人心安。”劉錡將嘴里的飯咽下,忽然又道:“岑先生,今年與我一起,去張滸家過年吧。”
“張滸家?”岑參當然不會忘記劉錡才說過的這個名字,但是,與這個人一起過年?
“往年你都是與張滸一同過年?”岑參問道。
“是。”劉錡點點頭:“他也是我在安西唯一稱得上親人的人,每年我都與他一并過年。”
劉錡適才就一直在琢磨這件事。今年岑參前來嗢鹿州,又擺明了要與他過年,他曾經一度動搖今年是否與張滸一家一起過年,或者僅僅只是去問候一聲。但在接到張滸特意送來的那條魚以后,他下定決心,今年一定與張滸一家一起過年,即使岑參不愿意。
“也好。”岑參忽然笑道:“張滸在安西已經安家至少十多年了吧,過年的風俗應當與本地人無異,我正好瞧瞧本地人都是如何過年。”
“既然如此,那就說定了。”劉錡也笑著說道。
之后幾日,劉錡每日在家中讀書。接受過都護府派人送來的年賞后都督府已經徹底散衙了,印信都被封存一直到來年正月十五以后才會重新啟用,所以劉錡除了每晚應約與同僚吃酒外,其余所有時間都可以用來看書。
岑參自然也有自己的交際。他曾在安西做過掌書記,即使在嗢鹿州也認識許多人,每日都要應酬半日,但晚上返回必定考問劉錡的今天看了多少頁書。
很快,大年三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