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護說,請都尉酌情處置。”
“我怎么酌情處置?這樣的事豈是我能決定的。”劉琦不由得抱怨道。
錄事不解。兩個給大食軍做向導的人而已,都尉為何不能自行處置?
“罷了,既然都護不說話,那就依我的想法,免除他們的過錯,無罪釋放。但要作為民夫,協助守城。”
“你再告訴屬下所有辦差的官吏,這兩個是特例,再有為大食效力的突厥人、漢人被抓住不能參照此例。”劉琦又囑咐錄事道。
“是。”錄事答應一聲,心里也恍然大悟。如何處置曾為大食效力的人爭論很大,劉琦可不想自己成為靶子。
劉琦又吩咐幾句話,錄事答應后退下。
之后劉琦開始處置桌上的文書。他用了好長時間才將文書處置完畢,命人送去都護公房。
此時天已經黑下來,劉琦肚子也餓了,派侍衛帶飯菜回來,自己吃起來。
他正吃著,房門被人推開,緊接著一段話語傳進來。“劉琦,你剛開始吃飯?”
“見過都護。”劉琦立刻站起來行禮道。
“不必多禮。”李珙擺擺手走進來,又問道:“怎么今日吃飯這樣晚?”
“差事太多,一直到一炷香前才處置完,吩咐侍衛端飯菜回來。”
“該。”李珙卻笑道:“誰讓你一上午都不在,非要出去躲清閑?該是你的事你躲也躲不開。”
“是,是。”劉琦答應兩聲,又問道:“都護可吃過飯了?”
“我已經吃過了。哦,我來不是找你閑聊的,是有事與你說。”李珙臉色鄭重起來,同他說道:“你看過被俘那兩人的口供了吧?”
“是。”
“其實那兩份口供不全。有一段交代我吩咐刪去,內容是今年年初出使大食的高刺史叛變。”李珙說道。
“高刺史?”劉琦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說的是高適。高適一開始被選中作為出使大食的使者,后來一直在大唐與大食間往來,官職也從長史升為刺史,雖然都是虛銜。
今年年初為討論如何安置大唐和親的公主,他又出使大食。卻不想大食人忽然起兵攻打安西,他也就陷在大食。
“他應當不會投降大食,應當是這二人誤會了。”劉琦立刻說道。
大食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打進中原,高適又不是安西本地人,怎會投降大食?在將其他民族看做蠻夷的時代,除非威脅到家人,不然投降外族的文人是很少的。
“我也覺得不大可能,所以命他們從口供中刪除了。但據這二人交代,高適就在并波悉林大軍中,而且并未被當做囚犯抓起來。二人說是他們親眼所見,應當也不是假的。”李珙道。
“大食攝政王或許想勸降高適,所以對他有些優待,這也不足為奇。”劉琦又回答道。文天祥那樣曾經帶兵抵抗過蒙古人的死硬分子,蒙古人還想勸降,拖拖拉拉好幾年才將他處死,死前也一直按照貴賓對待,大食人優待僅僅做過使者的高適一點不奇怪。
“但萬一他投降呢?”李珙又問道。雖然概率低,也不能無視。
“他只要公開露面,就想方設法將他殺死。”劉琦立刻說道。高適若投降,對人心的影響可不小,畢竟他不僅有才名,還是個刺史。劉琦也顧不得使一位大詩人英年早逝,他若投降必須殺死。
“應當不會,多半是我杞人憂天。”李珙笑了笑,又說道:“還有一事要和你說。那二人的口供中還寫到一位姓杜的漢人與高適在一塊。他們不知道那個姓杜之人是何人,我翻看出使記錄也沒看到有姓杜之人,也不知那人是誰。”
“但他既然能與高適一起說話,應當大小也是個文人。他既然有不是出使之人,或許就是投靠大食的人。”
“主動投靠大食的叛賊,只要抓住全部處死。”劉琦厲聲說道。他雖然主張對為大食效力的普通人網開一面,但對叛賊毫不含糊。
“說的好,以后就這樣做。”李珙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