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士卒已經聽聞最近兩日大唐將士與大食兵交戰之事,都邊走邊議論著,或用擔憂、或用期盼的語氣談論著來到城中后會與大食人怎樣交戰。
他們正議論,忽然又傳來將領的叱罵聲。將領大約是想吩咐事情,可士卒說話的聲音太大,不得不罵幾句讓眾人小聲些再吩咐。
丹夫還能斷斷續續聽到營中操練士卒的叫喊聲,待宰殺豬羊的嚎叫聲,但有一個本應在此的聲音卻沒有聽到。
“丹妮婭今日怎沒在大營門前唱歌?”雷諾疑惑地問道。丹妮婭雖一般情形下只是清晨與伴晚在營門唱歌,可若有許多士卒要去往城中或從城中返回也會來到營門前唱歌。
今日白日這么多士卒要調往嗢鹿州城中,丹妮婭也必定知曉,為何沒有前來?
“哎,確實沒見到丹娘,她今日怎沒在營門唱歌?”聽雷諾這么一說,丹夫也驚訝地叫道。
“不會是發生啥事情了吧?”雷諾臉色變得焦急起來。他想立刻去營西找到卓嬸子,瞧丹妮婭是否在家里,詢問卓嬸子她是否發生了啥事情。但此時他們還沒進入大營、抵達今后一段時日要住的營房,不好離開。
“別太擔心,這里是大營,她又有李都護派出的侍衛保護,出不了甚事情。”蘇教官趕忙安慰道。
“但愿如蘇教官所言。”雷諾說道。但仍然十分焦急。
“雷諾,你想去找丹妮婭就去吧”陸隊正忽然說道。
“這,……”雷諾有些遲疑。
“咱們住在哪間營房你回頭隨意找人打聽一番就能知曉,也不必非要跟我們一道過去。你與丹娘的關系我們也都知曉,你去吧,大家都不會責怪你。”陸隊正又道。
“多謝陸隊正。”聽到這話,雷諾再不遲疑,對陸隊正和蘇教官行了一禮,轉身向營西走去。
“雷諾與丹娘一絲血緣關系也無,他這樣,……”可雷諾才走開幾步,就有人陰陽怪氣地說起來。
但立刻被陸隊正打斷。“閉嘴!”他又轉過頭看向適才說話的人道:“雷諾與丹娘是鄰居,從小就十分熟悉,又一同從碎葉城逃到嗢鹿州,丹娘的兄長臨死前又將妹妹托付給雷諾,雷諾就是丹娘的兄長!”
“你對人家兄妹之間的感情也陰陽怪氣,十分惡心!以后再說,都是殺過大食奴的人,也不好對你如何,只能將你逐出我這一隊!”
“陸隊正,我錯了。”那人立刻認錯道。被隊正逐出某一隊對士卒影響極大,以后無論去哪一隊都會被人‘另眼相看’,甚至在軍中待不下去。他絕對不愿受到這種處置。
“哼!但愿是真心知曉自己錯在何處才好。”陸隊正又冷哼一聲,再不理他,帶領眾人走進大營。
他們很快來到營房,眾人放下行禮、兵器,將房屋大略打掃一番后,陸隊正又命眾人送輕傷之人去傷兵營。按照他的話說:“大家都是戰場之上要將性命交給對方的袍澤,理應互相關懷,應當送受傷將士去傷兵營。”
“何況還有傷勢較重的楊隊正、曹家兄弟才營中,大家也應當去瞧瞧。”
“晚間雷諾回來了,我會囑咐他明日來傷兵營探望咱們隊受傷之人。”
陸隊正這話無可辯駁,何況本就有人要送相熟之人過去,眾人又趕去傷兵營。
來到傷兵營,眾人本想去一道去探望楊隊正,但誰知傷兵營中不許許多士卒探望,甚至傷兵都不能在各處帳篷間亂走。
大家商量一下,陸隊正與蘇教官去探望楊隊正,受傷之人去找掌管傷兵營的將領登記進入帳篷休養;其余人愿意去探望重傷同袍的盡可自去,不愿或探望不成的可自行回去。
丹夫、米特與史鼐三人自然去找管事將領登記,要進入帳篷休養。他們找到掌管此事的人,說明來意,管事之人驗看一番傷口,將米特與史鼐的名字記下,卻把丹夫趕走了。
“你那傷就算不上藥,有個七八日也能自好,還來傷兵營作甚?傷兵營接收的,都是傷勢特殊之人,至少必須多次上藥,你來湊甚熱鬧?拿上幾服藥自己回去換。何況你以為傷兵營是甚好地方?快回去快回去!”那人道。
“竟然不要我!”走出公房后,丹夫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