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人還有一個雞蛋。”丹夫道:“都是煮熟了的雞蛋,大小得看運氣。”
“據說晚上是好吃的,大塊的燉肉!從城中撤回河北大營當晚吃過一次燉肉,之后這十幾日一直沒再吃過,總算又有肉吃了。”丹夫說著,嘴里不由得分泌更多口水,要從嘴角掉下去。
“瞧你饞的。”雷諾笑道。
丹夫趕忙抹抹嘴角的口水,又反駁道:“誰不饞?我就不信你不饞。附近能打的野物早就被打光了,就連商人手里都買不到肉,只能吃豆子。大家伙都盼著呢。”
“我也沒說我不想吃。”雷諾又道:“只是旁人也沒像你似的饞成這樣吧。”
“嚯,你這是沒見到那幾個新兵。”丹夫又道:“他們從去年十一月份起就沒吃過肉,昨日報到后聽說今日能吃肉,眼睛都綠了。”
“你也太沒志氣了,竟然和新兵比。”
“不和新兵比,隔壁火的林老三也饞的不行,哈喇子留的得有三尺長。”丹夫笑道。
他們閑聊一會兒,丹夫去洗碗,雷諾走進房屋。這時屋里有四個人,雷諾定睛一看,見都是昨日剛來的新兵,打聲招呼就在床上躺下睡起覺來。
曹方豪去了另一火做火長,曹方峰傷愈后也要去曹方豪那一火,再加上之前一直沒有填補的兩個缺額,他這一火這次補充了四個新兵。
時間很快到了下午申時初,楊隊正與陸隊正、蘇教官將眾人都叫起來,在院中訓話。他們也沒說太多,只是介紹一下補充的十幾個新兵,又告誡老兵不要欺負新兵,明日上陣后要教導新兵,整個隊盡快恢復戰斗力,等等,就讓眾人又散去了。
“既然只說這幾句,干嘛不酉時初再說。”解散后丹夫又道:“酉時初說完正好吃晚飯。”
“你又想吃酒了吧。”米特笑道:“隊正就是不想讓大家下午還去買酒吃,才要求申時初就必須回來。”
“我就知道隊正是這樣想的。”丹夫神秘地笑著,回到屋里從自己的包裹中掏出一個蓋著蓋子的小杯子,搖晃兩下對他們得意地說道:
“所以我早有準備,上午買了兩杯,吃去一杯又留下一杯,就等著晚上吃肉的時候吃。對我來說,吃肉的時候沒有酒一點滋味都沒有,必須配酒。”
“你呀,好好藏著吧,別被兩位隊正和蘇教官發現。”雷諾道。
“兩位隊正倒是不怕,他們發現了頂多分一半,不會都拿走;可若被蘇教官瞧見一定會沒收。我得防著點兒蘇教官。一直到吃晚飯前我也不出屋,就守著我這杯酒。”丹夫說道。一邊說著,他又將這杯酒放進包裹里。
“你呀。”雷諾和米特對他徹底沒甚話好說。
又過了一會兒,天色漸漸黑下來,燉肉的香氣也漸漸彌漫在軍營中。雷諾等人都提前把碗拿在手里,等火頭軍將熱騰騰的大鍋端過來,立刻圍上去盛肉。火頭軍不得不用勺狠狠敲大家的手,才恢復秩序一個一個來。
“真香!”吃了一塊肉,米特忍不住說道。
“確實香,比聞起來還香。”雷諾也不由得說道。
“再配上二兩小酒,真是神仙過得日子。”丹夫偷偷抿了一口酒,笑道。
“快吃,吃完了休息,明天好有力氣打大食奴!”蘇教官的聲音又傳來。
“打大食奴。”聽到這話,丹夫說道:“你們聽說了么,城中的情形不大好。”
“早聽說了。”夏傳濤道:“被大食奴奪走許多宅院,只能勉力支撐。”
“那咱們回去又得和大食奴血戰了。”米特道。
“血戰也沒甚可怕的,大不了就是一死,去和家人團聚而已。我就怕那幾個新兵被嚇到,影響我殺大食奴。”夏傳濤又道。對他這種從碎葉城逃出來的人,死不算大不了的事情,只擔心臨死前不能多殺幾個大食人。
“應當不會吧,”雷諾道:“不是說所有新兵都要訓練一個月,才分派到各軍么。”
“訓練一個月有啥用。他們和大食奴又沒深仇,到戰場上指不定發生啥事呢。”夏傳濤再次說道。
眾人一想也覺得有理,正要再說,忽然聽宋五說道:“此時擔心這些有甚用?還不如放心睡一覺,一覺到天亮養足精神。”說完這話,他站起來去井旁接水洗碗。
“宋五哥說的是,現下擔心這些也沒啥用,還是回去睡覺吧。”雷諾也說了一句,跟著去洗碗。眾人也不再說話,吃完晚飯洗過碗后睡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