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這兩面駐守的士卒還有葛邏祿人。葛邏祿人士氣不如大食奴,防備也更加松懈,咱們逃出去可能更大。”
“那就趕緊試試能否逃出去。”米特立刻說道。
“不要著急。”雷諾馬上道:“咱們得好好休息一會兒,等完全恢復體力后再試著逃走;若體力不支,萬一被發現必死無疑;若能保有充足體力,還有一絲逃走希望。”
“而且你肩膀上的傷、腰間的傷也要處置一番。”他又道:“你腰間的傷我處理不了,只能先將箭桿折斷;肩膀上的傷我卻能處置。”
一邊說著,他扶著米特略微變了姿勢,變成方便自己上藥的姿勢,又從腰間掛著的小包中拿出三樣東西。米特看了一眼,驚訝地問道:“你隨身還帶著紗布?這一瓶是傷藥,那一瓶是甚?好像不是鹽水。”
“不帶著紗布,光帶著傷藥又有啥用處?”雷諾一邊小心翼翼地撕開米特肩膀處的衣服,一邊說道:“沒有紗布包裹,臟東西很容易進入傷口處,傷也一直都好不了。必須得上完藥之后用紗布裹起來。”
“不過在上藥前,還得用這個清洗一下傷口。”這時雷諾已經撕開衣服,拿起米特沒辨認出里面裝了啥東西的小瓶子,打開來要向傷口處倒。
“你竟然還有酒?”米特這回驚呆了,愣了一下才說道:“你這酒從哪兒來的?”
“在河北大營的時候買的。”雷諾道。
“你不吃酒,為何買了又隨身帶著酒?難道你平日里在我們面前都是假裝的,其實很喜歡吃酒?”
“你想啥呢,”雷諾道:“我從不吃酒,大食奴打過來之前就不吃。我隨身帶著酒,是用來清洗傷口的。你忘了,在河北大營的時候,見過護士用酒給重傷之人清洗傷口?”
“確實有這么一回事,但大多數情形下不是都用鹽水么?鹽水也能清洗傷口。”米特道。他見過的絕大多數傷員,都是用鹽水清洗傷口,劉都尉也提倡用鹽水清洗。
“差遠了。我聽護士說過,酒比鹽水好用,清洗的更干凈,只是擔心被將士偷吃才多用鹽水。但我既然要是為自己受傷做準備,當然要用更好的清洗東西。”
“別說話了,”雷諾又道:“自己忍著點,清洗的時候可疼,千萬不能叫出聲。”
“你放心,我絕不會叫出聲。”米特用干凈紗布包住一塊木頭,放到嘴里。
雷諾立刻向傷口倒酒。在酒進入傷口的一瞬間,米特的神色扭曲,牙齒緊緊咬在木頭上,額頭冒出冷汗。
雷諾見他這幅樣子,擔心他忍不住叫出來,趕忙加快動作,以最快速度清洗完傷口,然后撒上傷藥,又用紗布包裹住。
“好了,你松開吧。”雷諾又從米特嘴里把木頭拿出來。
“這比被大食兵刺一下還疼。”米特嘴仍然有些顫抖地說道。
“別動左肩,回去后還得讓郎中再弄一遍。”雷諾沒理他這句話,又說了一句,然后躺下閉眼開始休息。米特也慢慢側著躺下,休息起來。
他們二人休息了將近一個時辰,期間有大食兵從院外經過,他們都斂聲屏息沒被發現。又過了一會兒,雷諾抬起頭看了一眼月亮發覺已是子時,輕輕推醒米特:“起來了,咱們趁著這個時候逃回去。”
“快,咱們趕緊走。”米特立刻清醒過來,右手扶住地面站起來,之后撿起刀,跟在雷諾身后走出這座廢墟。
他們又向西面和北面走了一會兒,一直來到一戶宅院旁。二人躲到角落,雷諾對米特說道:“這相鄰的兩戶宅院都是葛邏祿人防守,正院守的嚴密,前后院尤其是前院卻松懈,咱們從前院過去,繞過街巷去到另一邊從而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