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那人回過神來,又低聲說了一句,走出房門。另外二人趕忙跟了出去。隨即屋外傳來幾聲響動,然后徹底寂靜無聲。
“嚇死我了。”他們走后又過了一小會兒,蘇溱文在院子里四處看看,確定無人,這才徹底放松下來,捂著胸口說道。
“我也被嚇壞了。”梅里也被嚇得不輕,坐到床上一邊大聲喘氣一邊說道。
“他們是怎么來的?”蘇展也松了口氣,又立刻問道。
“你出去給老李做飯,我正要拿起錢放到暗室里,他們忽然出現,先掐住我和溱文的脖子,威脅我們別出聲后讓我們站在墻邊,又有一人站在身后。
然后問你話的那人就問了我們可聽到了那幾個客人說的話。我們連前廳都沒進去,當然啥也沒聽到,和那人照實說了;那人問了幾遍,見我們不像撒謊,也就沒再問。然后你就回來了。”梅里大致將過程說了一遍。
“他們到底是做啥的?”蘇溱文問道。
“不知道,從沒見過這樣的人。”蘇展搖頭。
“我剛才瞧著,原本他們問你話見你說啥都不知道的時候很不耐煩,可你說為唐軍打敗大食人慶賀之后他們的態度好像有點兒變化,變得好了些。”梅里忽然說道。
“真的?”蘇展問道。
“我也和娘親感覺一樣。”蘇溱文也說道:“就在你說出為唐軍打敗大食人慶賀后他們說話聲音變得沒那么嚴厲了,而且最后還放下了一塊銀子。”
聽到妻子女兒都這樣說,蘇展仔細回想,發現也確實如此。“難道他們是義軍?”
義軍就是一直在城中反抗大食人統治的人,偶爾會在偏僻地方殺死大食兵,或者行刺大食官員、從大食人的倉庫中偷東西。城中百姓大多聽說過義軍,但很少有人見過,蘇家之前也并未見過。
“多半就是如此了。”梅里說道:“不然不會聽到你哪句話前后有變化。而且這樣一來他們逼問那幾個客人說的話也說得通了:他們想知道大食人要做啥。”
“如果他們真是義軍,那就太好了。哎呀,我怎么不多聽聽那幾個客人說話,能多告訴他們一點兒消息,為抵抗大食人出一份力。”蘇展道。他現在支持一切反對大食人的勢力,義軍既然反抗大食人,他當然也支持。
“要是被發現偷聽,你還活不活?告訴他們一件事你已經為抵抗大食人出力了,別想別的了。”梅里又道。
“說的也是。”
“他們還挺大方。”梅里徹底緩過來,走到桌旁將銀子拿起來掂量幾下,笑道:“這一塊銀子足有五兩多。”
“這么多?”聽到妻子的話,蘇展也不由得驚訝起來,走過去拿起銀子。
“今日真是不虧了。”蘇展掂量幾下確實有五兩以上,笑道:“被嚇了一次能得五兩銀子,我寧愿每天被嚇一次。”
“別這么說!”梅里立刻說道。雖然五兩銀子對現在的她家是一筆大錢,但她還是愿意安安穩穩過日子,不想經常受到驚嚇,更不愿意與抵抗大食的人有關系。
“我知道了。”蘇展答應一句,將銀子遞給妻子。“你放起來吧。”
“我都放起來。”梅里又拿起四貫錢,又因天色也不早了,順路帶著女兒回她的屋休息。
“溱文,這件事你可別寫在日記上。”路上,梅里又囑咐女兒道。
“知道了。”蘇溱文明白是母親擔心她的日記被旁人看到惹來禍端,也不反駁,答應一聲。但她在心里想著:‘這樣奇異的事,我一定要寫在日記上,反正他們也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