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陵中地形復雜我軍尚未完全摸清,派兵追擊反而有可能落入大食人的圈套,使我軍有損傷,甚至若某一處校尉派出追擊的士卒太多致使防守變得薄弱,被大食人鉆了空子從而能夠襲擊都護。為防止這種情形,必須嚴禁追擊。”
劉琦說完這番話,想了想又道:“不成,我得再下嚴令,任何人不得到我的準許,不能擅自離開駐守之地,違者嚴懲!
你們幾個,馬上去傳令。”他又指著幾個護衛吩咐。
“是。”被指到的人躬身答應,迅速去往各處。
“怎么,你對我下達的命令有甚不滿或不解之處么?”劉琦回過頭來,見安萬里正低頭沉思,又出言問道。
“絕非如此。”安萬里立刻說道:“屬下是在想劉都護做事實在謹慎,怪不得能屢立戰功。”
“哈哈,我哪里是做事謹慎。”劉琦笑道:“當初我頭一次立功你應當還知曉吧,在弓月城,我帶兵擋住從北面一個山口要出來包圍弓月城的葛邏祿人,回頭卻又見到另一支葛邏祿兵正在城外與咱們唐軍交戰,想要支援但又怕這處山口也失守,急的抓耳撓腮,忽然想到假扮從喔鹿州城來的援兵這種法子,僥幸嚇走葛邏祿人。
那一戰我若不能將他們嚇走,我與當時統領的十幾人都會被葛邏祿人殺死,根本不可能活下來,這一策如何能夠算是謹慎?可見我也不是一直做事謹慎。
這次之所以謹慎,是因為都護的安危關系重大,甚至可以說整個安西的安危系于都護一身,才不得不謹慎再謹慎。而不是我一貫謹慎。”
“是我說錯了,劉都護也善于出奇謀。”安萬里又連忙說道:“不論假扮葛邏祿人,或在營中列陣對敵,或用巷戰對付大食軍,都是奇謀。
還有當初弓月城之戰前劉都護索要的綠色外衣。”他又想起來一劉琦的妙想,趕忙補充道:“屬下當時就十分敬佩。之前還從未聽說過給士卒穿綠色外衣的,但效果極好,屬下后來聽說騙得葛邏祿人貼的極近也并未發現我軍,從而能多打死打傷敵兵,起到了很大用處。”
“哈哈。”聽安萬里說起自己的得意作為,甚至其中有的并不是他原創,可劉琦仍然忍不住笑出來。
正笑著,他忽然又心中一動。‘此時已經快到夏季,丘陵中也到處都是綠色,給士卒穿綠色外衣是不是也可用在此戰中?軍中,不哪怕喔鹿州城都沒太多綠色布匹,沒法給所有士卒都換外衣。不過給少數士卒換衣完成某些差事開始可行的。我得好好想想,要如何做。’
“安萬里,你今日怎么這樣恭維我?”劉琦暫且將如何使用綠色外衣放下,又對面前之人說道:“我記得你的功勞,升為果毅好像還差一點,況且此時果毅并無缺位,你就算品級升上去,也仍舊只是統領你麾下的八個團。”
“這點屬下豈能不知?”安萬里見自己心思被識破一半,干脆嘿嘿笑道:“屬下只是多多在劉都護面前表現,以后若能升官了,劉都護能立刻想起屬下。”
他這話有真有假。真的是,他確實想要在劉琦面前留個好印象,也不是想走后門、越級提拔,只是保證自己不會在背后被旁人黑了。
假的是,他今日之所以恭維劉琦,主要是讓劉琦高興之下盡快讓他回去,他能夠遠遠地瞧瞧祭拜。他有一個團的駐地能瞧見李珙。卻不想弄巧成拙,劉琦沒有盡快讓他回去,反而問出這個問題,安萬里只能半真半假地說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