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又跑了一會兒,已經能夠瞧見軍營邊緣的寨墻了。阿齊茲又向四周望幾眼,沒看到周圍包圍著多少唐軍,雖不時有漢話的喊殺聲傳出,但十分零散,立刻在心中默念一句:‘感謝主保佑我成功逃出去。’
“快,馬上就要逃出環城軍營了,離開環城軍營后用不了多久就能逃到碼頭軍營附近,或進入軍營或不入軍營直接挑一艘小船過河。不論如何,咱們都能逃走了!”他叫道。
說著這話,阿齊茲又回頭看了潔山城一眼,就想按照以往的習慣撂下幾句狠話。但他很快反應過來,將要說出的狠話收了回去。
不論東西方,逃走前撂下的狠話都差不多,無非是‘我早晚會(報復)回來’之類的。但阿齊茲心里明白,經過谷口之戰,不僅大食國無法在天山兩側繼續立足,甚至就連河中地區是否能保住都很難說。
就算守住河中地區而且給與追擊的唐軍沉重打擊,總督也不可能再次進攻唐國安西,只能將絕大多數精力用來應付天方人的責難;如果河中地區丟失,就更不用說了。所以他撂下任何狠話都不可能實現。既然不可能實現,還有什么必要說出口?
這樣想著,他忽然想起自己在聽說派入城勸降的使者魯格曼等人戰死的消息、決定攻打潔山城后,對主發的誓言。當時他說一定要為魯格曼等人報仇,如果不能報仇就死在城外。
回想起這個誓言,阿齊茲忽然感覺渾身不舒服,心里也難免有些忐忑。但他隨即想著;‘主一定沒有聽到我的誓言,不然他怎么可能不保佑他的信徒呢!既然他沒有保佑信徒,那一定沒有聽到誓言;所以誓言的后半部分也不會成真。’
想出這番言辭,他感覺自己好受了許多,不再為誓言糾結。
這時他們已經跑到寨墻邊。阿齊茲又對外面看了幾眼,確定附近沒有大唐騎兵游蕩,將刀插進刀鞘里,伸手攀爬寨墻;跟在身旁的護衛也紛紛攀爬。
‘我沒能按照總督的要求堅守軍營五日,等逃到總督所在的地方后一定會被懲罰。我也愿意為自己的失誤接受懲罰。
不過想來總督也不會對我懲罰的太重。這一戰被俘被殺的將領太多了,還活著的每一個人都是珍貴的,總督舍不得也不可能重重處罰。
但我自己不能認為輕輕的處罰是對的。我要向總督請求駐守碎葉城,再次為全軍斷后,而且下一次一定堅守夠總督要求的時間。’一邊攀爬,他又在心里想著。
他還在想著,已經爬到頂,趕忙中斷思考,翻身跳到軍營外要與護衛一起向河邊逃。
可就在此時,忽然從身側傳來馬蹄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