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又與眾將領說幾句話,轉過頭臉上的表情無法被看到以后,笑意驟然消失。
剛才他的表情與動作都是做給將領與士兵看的。因為大食軍連戰連敗,幾乎所有將領和士兵都患上了‘秦那恐懼癥’,心中或多或少害怕秦那軍,認為自家軍隊的戰斗力不如敵人。別看眾將領表面上似乎毫不懼怕,但他們恐懼癥的嚴重程度多半還在士兵之上,只是隱藏的好。
侯梅德無法在短時間內消除恐懼癥,而且除了正面擊敗秦那軍以外沒有徹底消除恐懼癥的方法,但他可以通過營造自己對秦那軍的動作了如指掌的形象,讓恐懼癥暫時減輕,讓將領與士兵更加愿意聽從命令。
‘為了順利將秦那軍送走,只能欺騙一次他們了。不,這不叫欺騙,這是正當的指揮方式。’侯梅德在心里對自己說道。
這時安西軍船只已經停止發射石塊,重又向東行駛,慢慢在岸邊停靠起來。正在行軍的安西軍也慢慢停下,走在最后的士兵排出防守陣勢,緊緊盯著沖在最前的哈迪軍。
“全軍停止前行。”侯梅德見狀也下令道。
哈迪軍將士聞言全部停下。他們本就沒有與對面之人拼殺的想法,在他下令前已經減慢步伐,聽到正式命令后更是立刻停止,沒有絲毫猶豫。
‘到底何時給出信號,讓我軍反正啊!’不僅停下,哈迪軍中大多數將士紛紛想著,心里十分焦急。
安西軍絲毫沒有發出信號的意思,見大食軍也停下后,被留在行軍隊列正中間的民伕立刻將輜重推到岸邊,運到船上。所有糧食、大半軍械都被送上船,只有帳篷與少數兵器繼續留在岸上。劉琦又安排約一千將士、一千民伕上船押送輜重。
‘留下了帳篷?看來調動的船只不多,不足以把士兵和民伕都運回去。或許也表明,他們今日還會像這樣行軍,而不是全力一擊對付我軍?’侯梅德又在心里想著。
搬運輜重的速度很慢,足足用了一個時辰,才將東西都放上去。這時已經接近午時,安西軍干脆命火頭軍做午飯,將士們輪流吃了午飯再啟程。
見此情形,侯梅德也下令吃飯。不過他們這邊的飯就不如對手了。為保證騎兵的機動性,除了帳篷與干糧,他們沒帶其他任何輜重,士兵只能輪流從河邊接點水,就著冷水啃干糧。好在士兵們對此并不在意。
吃過午飯,又休息一會兒,安西軍重新啟程,向東而去;早已不耐煩的大食軍繼續不遠不近地跟蹤。
又走了七八里,卡拉庫姆河北側距河岸百來丈外出現一片低矮的山丘。侯梅德睜大眼睛向東看去,看不到山丘盡頭。
“這一定就是拜拉姆丘陵了。”他輕聲嘀咕一句,見安西軍已經走進丘陵與卡拉庫姆河中間的道路,想了想對護衛說道:“你們趕快去告訴將領們,法兌尼帶領他麾下的千戶跟在秦那軍后面;其余所有千人隊跟著我從北面繞行,仍由哈迪軍打頭陣。”
“是。”眾護衛答應一聲,趕忙去傳令。
“將軍是擔心……”一名貼身保護他的人說道。
“昨日伴晚法里斯·何對我說的話我還是很在意的,既然他說劉琦想要擊敗我軍而不是就這樣離開,劉琦多半就是這樣想的。
我想了很長時間,覺得想要擊敗我軍,一個方法就是從烏滸河北面再次調兵,偷偷潛伏在拜拉姆丘陵中,趁我軍經過時突然發動襲擊。
因為拜拉姆丘陵與卡拉庫姆河之間只有一百多丈的距離,船只又可以從水面上進行配合,很不利于我軍迎敵,如果走這條道路,或許真的會失敗。
所以為了保證萬無一失,我決定率領大多數軍隊從北面繞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