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裝傻!”李珙沒好氣地說道:“你答應為史鼐,為戰死將士舉行葬禮,別告訴我是被丹夫打動了。
丹夫與你是老相識,若是丹夫戰死、旁人這樣說還有可能打動你,可史鼐戰死、丹夫這樣說,你不可能被打動。你答應舉行葬禮,一定是別有用心。”
“豐哥,‘別有用心’這個詞用得不好。我雖然有其他目的,到底能夠慰藉丹夫等眾將士不是?”劉琦露出委屈的神情,說道。
“在我想來,你這樣做,一是為了安撫丹夫等人,二是為了鼓舞全軍士氣。”李珙沒理他這句話,分析道。
“豐哥說的不錯,我這樣做確實是為了鼓舞全軍士氣。”劉琦坐到李珙對面,正色說道:
“豐哥你也知道、看在眼里,自從呼羅珊之戰后,全軍過去的那股勁,那股勢要與大食兵魚死網破、必殺大食人的勁越來越小了。”
“我自然知曉,可這也十分正常。”李珙道:
“凡是曾在安西作惡的大食兵將,除并波悉林本人外基本上都已經死了,少數幾個沒死的士卒做過的惡也不多,眾將士都覺得仇已經報的差不多,殺大食人的勁頭小了正常。”
“我也明白正常。可這對我軍繼續與大食兵交戰沒有好處。”劉琦道:
“豐哥,咱們在庫姆城打仗時的情形你都清楚,因失了勁頭,眾人戰力明顯減弱。當時攻打庫姆城南門,若眾將士有打喔鹿州之戰時的勁頭,豈會打了好一陣子沒能打下來、全軍差點兒萬劫不復?
庫姆城戰后,將士們的表現也沒有好轉。若是打庫法城的時候還是那幅樣子,昭武九姓國的兵與波斯兵也未必出全力,咱們甚至很難打下庫法城。
為了提振士氣、增大奪下庫法城的可能,也為了減輕死傷,必須舉行一個活動,讓將士們想起過去死在大食兵手上的同袍,重新激發去對大食人的憤怒。
我本來還在想舉行這個活動的理由,就發生了此事。我自然為戰死的數十名鎮兵、過百名受傷將士而悲痛,卻也松了口氣:不必再琢磨理由了。”劉琦最后說道。
“你以為,舉行盛大葬禮,能喚起多少憤怒,提振多少士氣?”李珙聽完后問道。
“不知。”劉琦搖頭:“過去從未這樣做過,根本無法猜測能有多大用處。
但哪怕只稍微提振一點點,也比現在更好。”
“你說的是。”李珙點點頭,說道:“我準許此事了。”
“多謝豐哥。”
“我不僅準許此事,而且還會親自主持。”李珙又道。
“這,豐哥,你的身體受得了么?”
“只是在帳外、馬車外待一會兒而已,現下已經將近四月、天氣回暖,不礙的。”
“可是……”
“沒甚可是!我定要親自主持。”
“是。我這就去吩咐。”劉琦說著,已經走出帳篷。
‘也不必這樣著急,明日再吩咐不遲。’李珙這句話沒來得及出口劉琦已經走出去,他只能憋會心里,又輕聲說道:“劉琦,你不要怪我搶這個差事。
這應當是我主持的最后一件事了。你就讓我臨終前,親自主持一次,這種可以記在史書上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