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大堂。
兩側點著兩排油燈,大堂內鋪滿了昏蒙的光芒。
兩排差役手持水火棍,站在兩邊。
月凌濤押著更夫走進大堂。
江柳和馬靜遠坐在旁邊聽審,高堂上,坐著的赫然是月凌雪。
見月凌雪坐在高堂上,月凌濤也愣了愣。
他沒想到,自家妹子居然會是這樁案子的主審。
“都督,人押來了。”月凌濤來到江柳面前,躬身一禮。
他只是隨意的向馬靜遠拱拱手。
馬靜遠絲毫沒有上官的架勢,反倒微笑著點頭回禮。
“審吧。”江柳背靠著椅子,端起茶碗飲了一口,看似非常慵懶。
深夜來到刑部,竟然是一場堂審,更夫頓時慌了。
他神色慌亂的喊道:“小人只是認證,怎么要過堂審問?”
江柳面無表情的飲著茶。
月凌雪喝道:“大膽賊人,還不快把你是如何殺人,如何處置尸體,又因何這么做,老老實實招供?”
“小人沒有!”更夫兩腿一軟,跪了下去,哭喊道:“小人真是發現了尸體,即刻報官,兇案怎會與我有關?”
“解開衣服,讓我看看胸前。”月凌雪冷冷的說。
江柳已經分析過案情,也說了更夫胸前一定會有傷痕。
四興坊的流鶯雖然低賤,她們卻也是人。
出賣色相賺取一些銀錢,有些流鶯也是實在沒有法子,才會選擇這么做。
全家人張著嘴等吃飯。
她們不這么做,全家就得餓肚子。
大興朝的流鶯,并沒有幾個是心甘情愿,追求生活的奢靡而把自己賣了。
每個流鶯的背后,都會有一段令人扼腕的往事。
更夫竟然把殺人的目標選定為她們,實在是可恨、可惡!
月凌雪要更夫解開衣服。
更夫臉上現出慌亂,不僅沒有解開,反倒還揪住衣領護著。
他的舉動,讓在場的眾人立刻明白。
更夫胸前一定有傷!
人,就是他殺的!
幾名差役上前,把更夫撂倒在地上,七手八腳的給他衣服剝了。
有個差役對月凌雪說:“照磨大人,更夫胸前確實有傷。”
月凌雪冷笑,向更夫問道:“你還有什么話說?”
被差役按著,躺在地上的更夫還在嘴硬:“我沒有殺人!胸前傷口,是我不小心碰到!”
“被什么碰到?”月凌雪問他。
“只是被鐵釘劃破了些皮。”更夫狡辯:“沒什么要緊。”
月凌雪審案的時候,江柳端著茶碗,坐在那里只顧著飲茶。
他好像根本沒有留意堂審情況。
馬靜遠小聲問:“都督,此人狡辯,要不要大刑伺候?”
“用什么刑?”江柳微微一笑:“審案哪有用刑的道理?傳出去,還不說是我們屈打成招?”
馬靜遠沒再言語。
他心里卻在嘀咕:往往審訊兇案,多半是要用刑,江都督卻不肯用,說什么屈打成招。這些兇嫌,哪一個不得打到半死,才能讓他們認罪伏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