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死囚牢,比青衣衛的牢房好了許多。
即便如此,死囚牢里也是彌漫著濃郁的霉味。
常威臣引領江柳等人來到一間牢房外。
牢房里黑黢黢的。
一堆薄薄的干草上,躺著個人。
常威臣喊道:“武秀琪,有人接你來了。”
躺著的那人,慢吞吞的坐起來,揉揉眼睛:“不是說好秋后問斬?現在還沒開春。”
此人的反應,讓江柳覺得好笑。
明知死路一條,竟還能泰然自若。
他要是不傻,就一定是張狂到連死都不怕。
懂得去青樓留情,此人一定不傻。
那就只能用狂來解釋。
狂到連命都快丟了,還能泰然處之,江柳相信,這個人一定有些本事。
至于是什么本事,還要等到把他放出來才知道。
“秀琪,是我。”喬萬坤開了口:“江都督親自來救你出去,還在里面蘑菇什么?”
聽見姐夫的聲音,武秀琪趕緊站了起來。
他跑到監牢前,雙手握著欄桿:“姐夫,真的是你?”
“還以為發夢呢?”喬萬坤瞪他一眼:“還不快出來?”
武秀琪答應了一聲,獄卒把牢門打開。
關在監牢里,日子肯定不會好過。
此時的武秀琪,頭發蓬松,臉上身上還有傷痕。
他剛要走出來,江柳說道:“別忙,在里面呆著。”
江柳話一出口,不僅陪他來的眾人和武秀琪愣住,就連常威臣也愣住了。
“江都督,這是什么意思?”常威臣問道:“人已經帶來,為何還不帶走?”
“傷是怎么回事?”江柳板起臉:“在外面挨的,還是來到這里挨的?”
武秀琪還真是個有眼力的。
江柳一開口,他頓時知道大靠山來了。
沒等常威臣說話,武秀琪就接過話茬:“有些是在外面挨的,也有一些是來到這里挨的。”
“不要亂說。”常威臣瞪他一眼。
武秀琪撇撇嘴,沒有吭聲。
江柳瞪了常威臣一眼:“你是在威脅他?”
常威臣趕緊低下頭:“下官不敢。”
“說,把實情都講出來。”江柳吩咐武秀琪,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以及為何被關進監牢,又如何挨打,都給說出來。
武秀琪倒是個口才極好的。
他把如何認識青樓女子,如何雙雙墜入愛河,又如何積攢銀子打算為她贖身都給說了。
說到太尉家公子,他臉上露出憤懣:“仗著家業雄厚,他不僅搶我的女人,還要把我置之死地。辦這件案子的,就是這個人。”
武秀琪朝常威臣一指:“也是他指使獄卒,每天抽我三十鞭子。自從進來,我可沒少挨打。”
常威臣大吃一驚,連忙喝道:“你可不要胡說!”
“有沒有胡說,你心里明白。”雖然不知道靠山來自哪里,武秀琪卻感覺的到,姐夫這次找來的人,只怕連太尉都得罪不起:“這里的獄卒也都清楚。”
“哪些人打的你,全都給我指出來。”江柳看向華明玨:“華副指揮使,大興官員要是草菅人命、徇私枉法,應該怎么辦?”
“交給青衣衛西營。”華明玨說道:“西營是秋副指揮使負責,江都督只要給他打個招呼,什么都查明白了。”
“拿人。”江柳喝了一聲:“審案的、打人的,都給我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