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大殿,返回乾清宮的路上,朱秀文深深吸了口冰冷的空氣。
不知是對江柳和徐心海說話,還是他自言自語。
朱秀文冒出一句:“朕站在雪地里,都比坐在皇極殿自在。”
江柳沒吭聲。
徐心海陪著小心說了句:“陛下每日早朝,朝臣們最近還真沒怎么在背后議論。不管怎樣,堵大臣們的嘴,是有用的。”
朱秀文沒言語,招呼江柳:“你跟朕來。”
走進乾清宮,朱秀文和江柳到了內殿。
他問江柳:“今兒朝堂上的事情,你都看見了?”
“看見了。”江柳問:“兵部尚書玩忽職守,陛下怎么沒懲辦他?”
“懲辦?”朱秀文冷冷一笑:“把他拿了,誰來做兵部尚書?用魏長安的人,還是用信王的人?或者說,用南山書院遺留下來的那些人?”
朱秀文沒有當場處置盧永謙,江柳就知道其中必定有緣故。
他猜測的果然沒錯。
盧永謙是個不站隊的官員。
是不是懶政,很不好說,畢竟身為兵部尚書的他,根本接不到來自各地的軍報。
無論他是不是懶政,占著這個位置,對皇帝來說就有大用。
“大興朝,遠遠比你看到的復雜。”朱秀文對江柳說:“大軍到你手中,你也得當心。魏長安倒沒在軍中安插多少人,他只是利用南北堂,節制將校。然而有些將校,心思在誰那里,只有你去看了才知道。”
江柳滿頭黑線。
他感覺到自己好像卷進不得了的事情。
卷入紛繁復雜的朝堂斗爭,萬一深陷其中,可不是好玩的。
同時,江柳也很清楚。
他不想卷進去,也已經卷入了。
唯一的辦法,就是利用皇帝的寵幸,另立一支勢力。
皇帝扶持他的目的,是制衡其他勢力。
他當然不能再有任何站隊。
“裘子康是個人物,只是難以駕馭。”朱秀文突然對江柳說:“你要用他可以,得有手段。朕在朝上給了鋪墊,后面的事情要看你的了。能不能把他撈出來,要看你的本事,朕是絕對不會下旨赦免。”
江柳當然明白,皇帝赦免裘子康,意味著公開與信王反目。
平日里逗逗信王,給他一些窩囊氣受,皇帝可以做。
曾公然彈劾信王,說他意圖謀反的裘子康,皇帝可不能下旨赦免。
赦免裘子康事小,背后隱含的意思,可是直接告訴信王,皇帝已經懷疑他真的要謀反。
“陛下給了方便,臣就知道該怎么辦。”江柳回道:“這件事,臣會辦妥。”
“朕與大興朝,靠你了!”朱秀文牽住江柳的雙手:“不要讓朕失望!”
江柳點了點頭。
朱秀文說道:“去吧,辦你該辦的事情。”
江柳離開之前,朱秀文吩咐:“讓徐心海給朕召幾個美人過來。”
“陛下。”江柳說道:“美人雖好,用多了也傷身。”
朱秀文笑著擺手:“去吧。”
江柳離開內殿,徐心海迎上前:“江都督,陛下怎樣?”
“陛下好得很。”江柳說道:“要徐公公召幾位美人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