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鴇看起來大概三十七八歲,臉上抹著厚厚的脂粉,雖是低著頭,卻始終帶著專業的笑容。
“把頭抬起來。”江柳吩咐。
老鴇抬起頭。
江柳見她雖然年歲大了些,倒還看得出年輕時必定容貌不俗。
“聽沒聽說過鳴翠樓?”江柳問她。
“鳴翠樓是皇城最大的青樓,小婦人肯定聽說過。”老鴇回道:“只是這里以前還有些毛病,以后都督做的時候,最好可以改一改。”
“有些毛病?”江柳詫異:“他們做的這么大,你居然說還有毛病?”
“不僅有毛病,而且不小。”老鴇說道:“不知都督有沒有了解過,鳴翠樓向來做的,都是官宦的生意。往來的商人和文人、武人,他們都不怎么待見。所以做的大,不過是在吃官場上的關系罷了。”
江柳看向秋風城。
雖在青衣衛有著很高的地位,秋風城卻混跡皇城市井多年。
他對這些,肯定有不少了解。
秋風城點頭:“還真是她說的那樣,鳴翠樓以往做的,多半都是官宦生意。但凡不是官宦,進了鳴翠樓,也不會怎么受待見。”
江柳點頭,對老鴇說:“你認為該怎么改,就怎么改好了。”
老鴇又說:“除了樓子里的一些東西要改,最好連名字也給改了。”
“改名?”江柳詫異:“為什么要改名?”
“鳴翠樓是被青衣衛查封的,要是不改名,外人不知道換了主家。”老鴇回道:“凡是到樓子里玩的,哪個不擔心再被青衣衛查了?當初的鳴翠樓確實名號響亮,如今卻臭不可聞。”
江柳被她說的笑了:“說的倒是有幾分道理,你覺得改個什么名比較好?”
老鴇年輕的時候,也是樓子里的紅牌。
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懂的也不少。
略微想了下,老鴇說道:“花不知名香自永,依風臨水為誰容。樓子里的姑娘,都巴望著多幾個客人,不如就叫春望樓。”
“春望樓!”江柳重復了一遍樓子的名號,哈哈大笑對秋風城說道:“兄長,這個春望樓,可比你的花杏樓好聽些?”
“何止好聽,意境也好的很。”秋風城笑著搖頭:“論場面,春望樓比花杏樓大得多。論主家,兄弟比我官職高一些。論姑娘,春望樓里,天南海北,有白有黑。花杏樓則只是一些本土姐兒。就連名號,也要比花杏樓響亮。看來過不多久,皇城第一青樓,非春望樓莫屬。”
“春望樓開業,難保不會搶了兄長的客人。”江柳笑著問:“兄長介意不介意?”
秋風城心里嘀咕:介意是肯定介意,問題是再大的樓子,也沒有一個好靠山來的穩妥。比起咱倆的關系,一個花杏樓算得了什么?被春望樓并了,我也不敢多說廢話。
“同是做生意,生意場上無父子。”秋風城還沒回話,老鴇已經開口:“小婦人要做的,就是把皇城這些青樓最好的客人都給引到春望樓來。至于別家青樓,日子好過不好過,小婦人是不操心的。”
秋風城撇嘴,對江柳說道:“兄弟看見沒,我介紹她來,她還沒辦事,就已經想著要把我的花杏樓給吃掉。”
“要的就是這樣。”江柳笑著對老鴇說:“最好能把秋副指揮使花杏樓里的姑娘擠兌到連褲衩都得穿個三四年才舍得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