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更準確地來說,是昨夜。
長椅對面的鬼屋還是完好的,也并沒有打上隔離帶,閉園時間早就過了,周圍籠罩在一片死寂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留著長發的男人由遠及近,他像是完全沒有注意到顧云,大步流星地走入了鬼屋之中。
顧云起身,跟了進去。
當中年人踏足鬼屋之時,一個黑色的人影便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讓我聞聞,嗯,又是除靈師的氣味。”
似乎是為了讓自己顯得更加恐怖一些,黑色的人影膨脹了一圈,不過語氣聽起來卻不像是恐嚇,反而激動地像是找到能參詳自己惡作劇計劃的伙伴,“嘿嘿,我就知道你們還會回來抽查我的,這幾天雖然沒有了工作人員,但我仍然把鬼屋打理得很好!”
“我也試著了解了一些超有名的都市傳說,就比如說那邊的人像在你靠近她的時候會突然轉過身來,我根據裂口女的傳說重新制作了她的形象!又比如說那邊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布偶,實際上卻暗藏玄機……”
鬼影像個小孩子般歡呼雀躍的語調極具感染力,就像是在向一位訪客介紹他為自己家添置的新家具。
剛剛搬入新家的顧云,隱隱能體會到食夢靈喜悅的心情。
“對了,你沒有和你的同事一起來嗎?”
介紹完了客廳的新布置,黑影說道,“我真得感謝他們,上次他們給我帶來了許多靈感,我最近還在盤算給他們發去請柬呢,不過請柬一定要恐怖,就像是真正來自地獄的信件,爭取這次能嚇到他們!”
“除靈師先生,還要繼續參觀嗎?里面的隔間我這幾天也經過了精心的布置……”
話音未落,長發男人手中的銀制匕首已經貫穿了黑影的肩膀,他猛然發力,將正欲轉身帶他參觀第二個房間的食夢靈壓在了地上。
只是這一次,顧云并未像上次見證格林-溫切斯特隊友時那般激動,也沒有嘗試著阻止長發男人的行為。
一人一靈看不見他的原因,是因為他此刻所處的只是某個記憶的片段,而在基金會關于食夢靈的記載中,這類生物不僅能進入夢境,也能用自身的力量將某些記憶的片段存續下來。
中年男人將黑影拖出了鬼屋,一路來到了正對著的長椅附近。
用鹽圈困住食夢靈,又用堆砌的木塊點燃了篝火。
再然后,是一段漫長的審訊。
顧云看見,被銀質匕首剝離下的黑影的雜質落在了篝火堆旁,那大概就是他剛才看見的一小團異物。
“喂,喂——!”
嚴厲的喝問聲將顧云拽回了現實,顧云睜開眼,發現自己正坐在長椅上,面前不遠處,一名巡邏的保安停在了他的面前,眼神充滿了戒備與警惕,他手里緊緊攥著對講機,喝問顧云,“你是什么人?為什么要來火災現場?”
“告訴我鬼屋清潔工的家庭住址。”
因為在這段記憶的末尾,長發男人似乎正在打聽清潔工的住址。
這也許就是食夢靈最后留下的指引,而當他再次瞥向篝火堆留下的焦黑旁時,最后殘留下的雜質,也早已化為了虛無。
“我、我為什么要告訴……”
話說到一半,保安對上顧云的眼神。
沒來由的,刺骨的寒意讓保安渾身汗毛倒豎。
“在南區的xxx街第46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