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半個小時時間里,顧云在水療館和宿舍之間跑了個往返。
易形怪的出現使得這間酒店里暗潮洶涌,然而內測的參與者們則完全沒有產生絲毫的緊迫感。
再次進門時,幾個光著上半身,腰間系著浴巾的男士手里拿著一杯冰鎮飲料,坐在大廳的沙發上吹噓著自己過往的英勇事跡。
肌肉的放松,以及溫暖潮濕的水蒸氣容易讓人渾身輕飄飄的,而在顧云看來,一旦這幾個人在這種情況下遭到易形怪的偷襲,絕對連情況都沒搞清楚就駕鶴西去了。
顧云也十分罕見地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這只易形怪既有可能混進了保安的隊伍,在監控室里窺探他們的動向,也有可能殺了個回馬槍,藏在水療館的某處,在單獨的隔間內伏擊了某位成員之后,順理成章地混進他們的隊伍。
又或者……
此時在這棟建筑里的,根本就不止一只易形怪。
顧云正在糾結的時候,正巧碰到了換好衣服,收拾好行囊一副準備回家的小鶯。
“怎么又是你!”
被顧云攔住了去路,小鶯的臉色愈加蒼白。
她并不了解超自然事件,也對易形怪一無所知,不過從顧云和安鈴在辦公室里的對話不難聽出這棟大樓里似乎是進了怪物,怪物還能變成別人的模樣,而辦公室里的那一坨黏液,就是怪物在蛻變后留下的皮囊。
一聯想到之前和她們交談過的經理的本體是怪物,她就說不出的難過。
既然經理已經遇害了,那么她暫時請個假應該也沒什么問題吧?
“我需要你幫個忙。”
顧云將他和凱特-金談話的結果告訴了小鶯。
“對不起,我拒絕。”
小鶯拒絕得相當果斷,在她看來,這就和指證犯人一樣,然而顧云并不是警察,萬一出現了紕漏,第一個倒霉的就是她。
她現在不想和這些怪物扯上任何關系,只想回家好好地睡上一覺,把所有恐懼和煩惱都暫時忘掉。
“那就不勉強你了。”
雖然顧云一向是個講道理的人,就算道理講不通還能講講物理,但是這一次他并不打算強迫小鶯。
這個小姑娘在經歷了種種波折之后已經被嚇得不清了,而更重要的是,顧云的心中已醞釀出了一個新的計劃。
“你一路小心。”
小鶯并沒有理會顧云好心的提醒,而是悶頭走出了水療館。
和往常一樣離開酒店,乘坐地鐵下班回到自己的出租屋,只是,她的心里總有些毛毛的。
一旦知曉了怪物的存在,這只怪物就如同住進了她的心里。
她總覺得來往的路人和地鐵上的乘客看向她的眼神都有些說不出的古怪,出租屋里空蕩蕩的,當一切安靜下來之時,心中的恐懼感突然增加了好幾倍。
小鶯從床頭柜里拿出了一瓶安眠藥,從中取出了兩個藥片。
如果一覺睡過去的話,說不定就能把這些糟心的事暫時忘掉了。
“咚咚咚——”
突如其來的敲門聲嚇得她手中的藥片都被抖落在了地上。
敲門聲終止的空檔,等待她的是長久的沉默。
終于,她鼓起勇氣,扯著嗓子問道,“誰呀!”
“小鶯,我剛才看你臉色不好,你沒事吧?”
聽到門外傳來的聲音,小鶯松了一口氣。
“秦叔,我沒事。”
如果身在異鄉還有什么能讓她心里感覺到溫暖的話,那大概就是秦叔叔了,在她最孤苦無依之時,秦叔叔幫助了她許多。
起初小鶯以為對方接近自己是懷揣著某種不可告人的秘密,結果相處下來之后,她才發現對方壓根就沒有任何非分之想,純粹只是將她當作干女兒來看待。
后來她聽說秦叔自己的女兒在國外求學,他大概也是希望在異國他鄉,也能有好心人照顧他的女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