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云不疑有他,踩著不斷抓撓著他鞋子的手,一路走向了光亮。
不多時,那一縷光亮灑在了他的身上,然而隨之而來的卻是更壓抑的黑暗,有什么東西正在快速閉合,硬物壓在他的頭頂上。
鏡子另一面的世界似乎是一個類似于空腔的空間,而連接著空間與外界的自然是嘴巴,只是他準備離開的瞬間,嘴巴閉合了。
這直接導致了顧云走出的時候,手里又揣了個不知道是誰的牙齒。
牙齒有點大,放到地上和家里的飯桌一般高。
放下牙齒后,顧云下意識地想要回頭表達歉意,順便問問對方需不需要他來幫忙補牙,可當他回頭之時,才發現嘴巴已經不知去向,身后是一排上了年代的磚墻。
火把照亮了前方的道路,這看起來似乎像是一條通往地牢的入口。
顧云把纏在自己身上的怪物輕輕放到地上,后者用她那扭曲的四肢匍匐在地上,虎視眈眈地回瞪顧云。
然后,顧云彎下腰,抱起自已一不小心拿下來的牙齒,遞給了對方,“你到時候有空幫忙還給人家。”
這人一旦少了牙齒,就容易陷入吃嘛嘛不香,說話還容易漏風的困局。
曾經在一次切磋之后,大長老特地為這事點名批評了顧云。
從那之后,他便吸取了教訓,打架時很少再沖著別人的嘴巴下手了。
剛才里面的光線太暗,他沒看清,而現在那個嘴巴的主人已經不見了,想歸還牙齒也沒轍。
怪物齜牙咧嘴,本來想再跳起來撕咬顧云的,結果一個巨大的牙齒放在了她的背上,壓得她根本起不了身。
你拿走!
怪物很想訓斥顧云,但嘴巴里卻只能發出“咯咯”的聲響。
顧云自然聽不明白這“咯咯”聲背后的含義,繼續沿著這條小道朝著他地牢深入,怪物罵罵咧咧了好幾句,發現這人根本不搭理自己,只能繼續手足并用地跟了上去。
走廊很長,每隔十幾米才有一個火把照明。
火把的距離像是經過了精心的設計,讓人既能看見前方,絕大多視野卻又被黑暗所阻擋,讓人根本看清兩個火把之間究竟隱藏了些什么。
不知過了多久,前方傳來了鞭打和痛哼的響動。
越是接近,各種刑具所發出的脆響便越來越清晰。
火把變多了,他也終于來到了這條走廊的盡頭,走廊盡頭是一件類似于審訊室的地方,鐵質刑架上用鐵鏈鎖著一個中年男人。
男人的身上衣物早已被血液浸濕,他的腹腔被刨開了大半,肋骨之下卻找不到任何內臟。
可即便如此,中年男人卻還活著。
方才的痛呼便是他發出來的。
空氣中彌漫著血與酒混在一起的味道,腦袋鎖在鐵箱中的行刑者捏開了男人的嘴巴,將酒一股腦地灌了進去。
被灌進去的酒很快又從中年男人空蕩蕩的腹腔流了出來,和血污一起弄得滿地都是。
聽到腳步聲,行刑者終于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轉過頭的時候,顧云看見那鎖死的鐵箱上有個窟窿,窟窿則是里面一片黑暗。
緊接著,行刑者仿佛看見了新的受刑者,拿起刑架旁的剔骨刀,興奮地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