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云振奮人心的鼓勵打了年輕和尚一個措手不及,他甚至都已經做好了與顧云交惡的打算,卻沒想到對方最終一臉冷峻地憋出了這么一句話來。
而更讓他措手不及的是,對于顧云而言,這只是一個開始。
在接下來的時間里,他向年輕和尚分享了自己早年四處打工求職的種種經歷,隨后他以安鈴為例,講述了一位還未來得及成為優秀的獨立游戲作者,便因現實的種種原因而不得不放棄自己夢想的故事。
這些故事都是出自顧云的真情實感,和那些臨時一拍腦門編出來的故事有著天壤之別——之前在聊天時,安鈴的確和他講過自己大學畢業時想去做游戲的夢想,但是游戲制作者的身份和玩家天差地別,她很快陷入了技術和資金的瓶頸。
無論是她的同學、老師還是家人們都從未支持過她的夢想。
雖然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很可能和她憋了一個月卻只創建了一個新建文件夾有關,但這并不妨礙顧云通過這個故事了解到獨立游戲制作人的種種難處。
“你還年輕,就已經成功邁出了大多數人都沒有勇氣或膽量邁出的第一步,所以不要妄自菲薄,現在只是你夢想的第一站!”
顧云連接上了最后一根電纜,說道,“根據瑪麗安他們的統計,這次一共有上萬人參加發布會,其中內部會場就容納下了幾千人,也就是說,再過一會,你的作品將至少被上萬人看見,考慮到那些正在進行直播的主播和媒體,這個數字還將大幅度增加!”
說話間,他慢慢來到了年輕和尚的面前,將自己用于工作的錘子莊嚴地遞交到了對方手中。
遞交的物件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決心,以及此刻的儀式感。
就像是誰也不曾預料到,戈登-弗里曼先生僅僅依靠一根撬棍便能翹起整個宇宙,顧云覺得這個工作錘或許也有著異曲同工的作用。
進行完這個莊嚴的意思,他任重而道遠地拍了拍年輕和尚的肩膀,“你要支棱起來啊……對了,你叫什么來著?”
“澄明。”
“對,你要支棱起來啊,澄明!”
澄明感受到了肩頭沉甸甸的重量,一時間,仿佛真的有責任壓在了他的肩頭,以至于他回想起了隱龍寺,回想起了自己從小被慧覺師父領進門,并在那山林之間渡過的無數個日日夜夜。
他也想起了自己的師兄弟們,還有慧覺師父每次對于他寄予厚望的眼神,每個人都認定了他將要接過主持之位,將隱龍寺的香火繼續傳承下去,而無論是隱龍寺主持,還是天下第一高手之名都是沉重無比的責任。
直到忽然有一天,一位一心尋死的女子登上了山門。
當他回想起那位女子的一顰一笑之時,交織于眼前的畫卷就如易碎的玻璃般出現了裂痕,他在記憶之中陷得越深,裂痕也就越來越多,片刻后,澄明從短暫的迷夢中清醒了過來,他方才所見到的一切就如鏡花水月,回神之時,顧云的手不知何已離開了他的肩頭。
澄明承認,顧云方才的所有言語都對他產生了莫大的激勵,那來自于過來人的口吻以及對于他的鼓勵,讓他不由地回想起了過去和慧覺師父相處的日子,只是時過境遷,慧覺大師圓寂的消息早已傳遍天下,而他則連和恩師的最后一面都沒能見到。
唯一的問題在于……
他好像并不是獨立游戲制作人,也從未沒想過要成為一名獨立游戲制作人。
咦?
澄明忽然間意識到了一個嚴肅的問題。
既然獨立游戲制作人的身份和他無關,他在這感懷個什么勁?
不過當澄明看見那些電纜已經連接到了那些他從未見過的設備上,心里忽然產生了一個奇妙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