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百姓已經在告示欄中見過艾玉的畫像,關于他的話題還在大街小巷中流傳,可還沒過半個時辰,就見四名錦衣衛擁護著他進了云來客棧。
剛掀激起的話題又一次被推上了**,艾玉再一次成為城中百姓的議論焦點。
錦衣衛在大明朝的名聲很不好,在百姓眼里,就是瘟神;在文官眼里,就是頂梁柱上的蛀蟲。
一個死囚罪犯的同伙讓錦衣衛給提走了,這還有活路嗎?
正當城中百姓對艾玉津津樂道的同時,老馬急匆匆的跑進了衙門。
高進于弘治九年高第兩榜進士,在翰林院熬了五年,直到去年才被分到揚州,擔任知縣一職。
三十三歲的縣太爺,年紀并不算大,繼續在揚州城熬上兩年資歷,然后給遠在京城的達官貴人使點油水,打點一番,仕途更進一步完全沒有問題。
日后發展順利,花個大價錢擠進京師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高進很悠哉,也值得他如此悠哉,作為一名假仁假義的父母官,百姓的事他又不用操心,只需要看好自個兒的一畝三分地,只要別出亂子,誰吃飽撐著來管你。
至于上頭的知府大人,按時送點份子錢就行了,他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這么過去了。
高進手里拿著一只典史剛送來的青釉花瓶,對著亮光仔細瞧著花瓶上的胎色,臉上的表情就跟丈母娘看女婿似的,那是越看越喜歡。
嘴里也不忘嘀咕道:“還是柳典史會來事,是個明白人。”
忽然,‘哐當’一聲,內堂的大門被猛然推開了,嚇得高進險些將手里的花瓶扔了出去,當即拉著臉,對著老馬就一陣喝罵:“牢里走水了嗎?還是你家里出事了,火急火燎的,沒個規矩。”
老馬低著頭,擦著額頭上的細汗,“大人,出事了,出大事了。”
“嗯?這光天化日的,能出什么大事?”高進毫不為然,繼續盯著手里的青釉花瓶。
“艾玉讓錦衣衛的人給帶走了。”
高進聞言一怔,“什么?讓錦衣衛的人給帶走了?”
老馬如實道:“卑職當值時,身著飛魚服的四名錦衣衛一腳踹開了牢門,直接把艾玉給帶走了。”
“我揚州衙門素不與錦衣衛搭邊,他帶走那艾玉又是為何意?”
老馬微微抬頭看了眼面前臉色嚴謹的知縣大人,說道:“卑職從他們的對話中得知,艾玉似乎是他們的頂頭上司,管他叫百戶大人。”
老馬是個憨厚的老實人,卻也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錦衣衛帶走了艾玉,這事已經超出了他的能力管轄范圍,只能立即將此事上報。
高進頓然失色,瞬間捧著花瓶的手有些顫抖,但也很快鎮定下來了:“開什么玩笑,艾玉怎么可能是錦衣衛百戶。”
老馬繼續說道:“卑職也不信,只是領頭的總旗一口咬定了艾玉,甚至都能拿出依據來。”
“啪……”
視若珍寶的青釉花瓶從高進的手中跌落,砸在堅硬的地磚上,霎然四分五裂。
高進面色驚恐的看著面前的老馬,“你確信沒聽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