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越來越暗。
萬家燈火在黑夜里,綻放著璀璨的光芒。
如果說人什么時候最想家,陳銘覺得是在路上的人,驀然抬首,看著在夜空中如同繁星一般,一顆一顆的明亮。
那是家的光芒。
站在陰暗的小巷里,雙手扶住膝蓋。嘴巴張大,貪婪的呼吸著每一口空氣。箱子隨意的丟在腳下。
陳銘已經漸漸習慣了這種感覺。這三天來,每天跟下水道里的老鼠一樣,被一群叫做警察的貓攆得上躥下跳。
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嘴唇。喉嚨里因為干渴和劇烈跑動,仿佛火燒一般疼痛。哪怕不停的吞咽唾沫,也只讓饑渴的感覺越來越重。
逃亡路上的第一次喝水還是兩天前,那時候路過一個看上去挺漂亮的小區,在小區的人工湖里痛飲。
可惜,還沒來得及喝飽就被問詢而來的保安在周圍群眾指指點點的目光下被趕跑。
第二次,則是昨天,從一個小學生背后背包的側面,偷的半瓶礦泉水。
或許應該用搶的更合適,因為他被發現了。
水,必須得找到水。
陳銘回過頭,看看身后的小巷。巷子中部有一個垃圾桶,或許會有水?
緩了一會,身體少許恢復了些機能。心里也做好了博弈。
不就是垃圾桶里找水嘛,這有什么的呢?
“嘔~”
趕走垃圾桶上搶食的流浪貓,陳銘伸出手使勁一扒拉。
塑料瓶是被翻出來不少,但同樣一股惡臭也被翻了出來。
呼吸還未完全平復的陳銘忍不住了。
扭頭干嘔,肚子里早已經空了。想吐都沒有丁點殘羹吐出來。
也挺好的不是嗎?如果真吐了,味道只會更加難聞。
陳銘一邊自我阿Q一邊撿起一個塑料瓶,擰開瓶蓋仰頭貪婪地吮吸著每一滴水分。
這個年月的人,大部分還不富裕。出門買水買飲料的不多,買了也幾乎不會有和陳銘前世時那般,喝不完的隨手就丟掉。
翻遍所有的瓶子,也只是稍微緩解了一點干渴。
而饑餓的感覺又上來了。
人都有惰性,現在酸痛的腿,饑渴的身體,陳銘想走,但身體告訴他,不,你不想。
捏著鼻子,在遠處流浪貓虎視眈眈的注視下,將一塊有些發餿的蛋糕塞進嘴里,仰頭吞下。
剩下的一些殘羹剩飯陳銘沒有碰。因為他怕那個味道會讓他真的把剛剛下肚的一丁點存貨都給吐出來。
強忍著疲憊轉身,離開小巷。貼著路邊商鋪墻壁的陰影處,慢慢得走著。
我該怎么辦?陳銘問著自己。
饑餓感如同潮水一般,一波一波得涌上心頭。不遠處是一個燒烤攤,陳銘咽了咽口水。
快步離開了這里。
因為,那肉串,香。
也因為,幾個吃著烤串的年輕男女看向自己那嫌棄的目光。
時間慢慢流逝,陳銘感覺每一步都重若千斤。那是因為體能大量流失帶來的感覺。何況自己還帶著一個累贅,那個銀白色的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