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爺爺的戰后表現就和陳銘一樣,開始是極具攻擊性的,但打傷了人,跑離組織分配的工作單位導致他的身份從戰斗英雄變成逃兵以后。整個人都變了,變得老實,木訥。
我長到今天,二十年,從來沒有見到我爺爺發過火。或許是因為那件事,讓他不再敢發火了。這也是我比較關注戰后心理描寫的原因,因為當年這樣的事情,簡直太多了。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戰士們不是殺戮的機器,他們只是有著信仰的軍人。但是當信仰消失的時候,他們還能剩下什么。
陳銘的PTSD出現我設計在白頭鷹軍隊中的伊拉科戰場。就是因為,參與那樣一場戰爭,陳銘不知道為了什么,沒有信仰在支撐他。所以才會很快出現這個問題,沒有徹底根治的情況下,王巍的犧牲成了一根導火索。將他多年的事故畫面,戰場上漫無目的殺人的畫面等等一起砸在眼前,就出現了我前面所說的情況。
作為萌新第一次寫作,那么主角的設計某些程度上也是貼近我個人的。畢竟這樣寫起來不容易寫飛。所以,陳銘在有些地方的表現,我是以我的個人經歷,性格等等為原型代入進去的。
我第一次去部隊是在13年的1月1日元旦當天。我沒有軍籍,只是一個被送去整頓訓練的后門貨罷了。
那年我13歲,沒有常服,沒有軍銜。個人物品全部收繳,我只有一床墊子,被子,枕頭。然后一件棉大衣,兩套冬作訓服,兩雙膠鞋,加上一雙作戰靴。
我的中隊長我們后來喜歡叫他麻子連長。一個畢業于成都武警指揮學院的小個子上尉。我剛去的時候,他就和我說一句話。
“反正你也來這里了。你肯定是回不去,既來之則安之。你表現越好,回去越早。”
晚上第一次集合,有些外出的戰士回來。因為我們那邊是輪崗的制度,那年我們中隊負責過年期間的安防工作,所以元旦我們中隊一半的戰士都拿到了外出條。
一下回來的好多人,讓我看到我原本在隊列中站的位子沒了。習慣性的來了一句“我靠”,聲音很小的那種。但我前面,站了我前面站的本該屬于他的位子的老兵直接回過頭“你靠什么?”
然后我慫了~聳肩。
在部隊我感受的第一份溫暖是那晚帶回后,我們班那個帶著有色眼睛的班長給我洗腳,他說這是傳統。
那個據他自己說是從天鷹出來,還給莊士華將軍當過警衛員的班長,一個月后就退役了。聽說他是延遲退役,具體原因我也不知道。大概就是過年前不久,突然人就走了。
我們每天的早操是無負重的五公里,但我們那個數學肯定是體育老師教的,經常豎著四根手指說“我給你們三秒鐘時間”的麻子連長卻總讓我們跑225米一圈的小操場,30圈,他說那就是五公里。不接受質疑。
1月2號是第一次跑,直接暈倒在訓練場上了。跑著跑著,就感覺眼前越來越黑,周圍的一切都好像在變暗。那時候我倒地,沒人扶我。麻子看到后,跑過來把我扶起來,扶著我圍著操場慢慢走,然后調整呼吸。等我調整好以后,帶我去吃飯,然后繼續訓練。
上午自由活動的時間,作為整個中隊唯一一個肩膀上是光板的我自然成了眾人的調戲對象。我記得一個老兵來找我,跟我說,他做三個俯臥撐,我做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