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
“喔……”
一聲雞啼,天亮了。
仙云飄渺。
白鶴飛翔。
云山深處,仙人在晨練。
時有五彩的劍光眩曜(yao)長天,時而又見衣袂飄逸的男女,在云中御劍。
有的動作還不熟練,搖晃飄蕩;有的翩若驚鴻,迅速隱沒在山邊。
青鸞峰上,半山亭。
兩個戴著高帽的道人,一穿藍袍,一著灰衣,正在下棋。
亭邊站著一個粉妝玉琢的女童,看起來大約十二三歲。
長的明眸皓齒,挽著漂亮的發髻,用一根烏木簪束起,云鬢飄散。
亭內黑白二氣交相輝映,殺氣迷漫。
灰衣人手執一枚白子,望著棋枰沉吟不決,臉色漸漸綠了起來。
小女童見狀,不免暗暗搖頭。
心道:“啊也,師伯這是,又要輸了!
掐指一算,自打師父收我入門,這幾年以來,師伯至少輸了800局了啦。
居然還沒有被氣死?”
...就在此灰衣人左右為難之際,他耍賴的機會來了。
山頂白云之中,突兀地響起一陣喧囂的鼓樂,聽起來像是,誰在那里開音樂會了。
琴簫鑼鈸,箏笙管笛,很齊全的。中間還夾雜著,惱人的“嘭嘭嘭”的敲打聲。
據說這東西叫做“架子鼓”,質量很次的那種。
俄兒,便聽到有個正處于變聲期的公鴨嗓音,大言不慚地唱了起來:
“哦啊哦誒,啊嘶嘚啊嘶嘚
啊嘶嘚咯嘚咯嘚,啊嘶嘚啊嘶嘚咯吺
……”
也不知道他唱的什么雞爾玩二,一會兒如同鴨叫,嘎嘎的;一會兒又忽高忽低,幽咽跌宕,不可言表。
轉折處那可真的是氣若游絲,高亢時簡直把天上的白云都要驚散。
直聽得人上氣不接下氣,心情忐忑之極,不知怎樣才好。
灰衣人才聽了幾句,便忍無可忍,怒道:“這個趙小白,又開始了!“
“師弟啊,你看看。”
“你這都收的什么狗屁徒弟!整日里的讓人煩躁!這棋可還怎么下?”
藍袍人端起茶壺,山羊胡子抖了一抖,微笑說道:“師兄啊。”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今日這已經算特別安靜了。”
“他若是像平日那樣鬼哭狼嚎,你這局棋哪還能撐到現在?”
邊上小女童“噗次”一笑,不小心露出了牙齒,急忙掩口。藍袍人對她眼睛一瞪,問道:“紫月,你倒說說看,他平日里都吼些什么來著?”
小女童急忙神色一斂,答道:“師父,五師兄他有時吼得痛砌心扉似的,讓人記不住都難,弟子倒也學了一些。”
藍袍人手指連點,道:“學唱一二句來聽聽。”
小女童趕忙說了聲:“是,師父。”
她想也不想,學了師兄的作派,神思悠遠,仰天長嘆,放聲大吼道:
“我的心~兒…又飛回了故鄉!”
山林撲簌,落葉飄飛,鳥雀四散。池塘邊幾只蛤蟆始料不及,紛紛“撲通撲通”往水里跳。
灰衣人吃了一驚。
看著小女童突然變作瘋丫頭,還真有三分像山上那人的鳥樣,不禁張口結舌。
“啪”的一聲把手中子扔進棋壇,仰天長嘆道:“古人說,近朱者……不不,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誠不我欺焉!”
一連嘆了三聲,然后話題一轉,說起了另外一件令他煩惱的事情。
“前日里,后山靈田管理處有人來訴苦。”
“說你這弟子,把些看管櫻園的猴子老虎豹妖之流,都山上學拉胡琴,或者打鼓吹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