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再輸下去,可還叫人怎么有臉在世間行走?”
“唉,這里的人們,都嫌我聒噪,我聒噪啥?”
“這里沒有手機,沒有微信,沒有抖音,不能打王者,不可吃雞……
我悶了煩了膩歪了唱幾句歌,哼幾句戲也不成么?
知不知道一個經歷了現代文明和信息時代耳濡目染的人類,在修仙的寂寞世界里是多么的難受?
煩躁!”
仔細回憶了一下今天與小丫頭交談時的點點滴滴,心里不由一陣郁悶。
唉,這十多年來,一直小心翼翼。
我去!
今天差點就在那個丫頭片子跟前栽了跟頭,露出了馬腳……
最大的破綻,應該就是那什么“催淚瓦斯”。
這個世界,這個時代,哪里能有?......
兩月后。陽光燦爛的早晨。
沖天道人帶著一男一女兩個少年弟子,與下山送行的眾人辭別。
趙小白烏木簪束發,腰懸長劍,氣度閑暇的立在山門匾額之下。
紫月素色長裙,上鑲藍花,背上負一柄短劍,就如一朵丁香在風中搖曳。
雖然人物還算俊美,也有些仙氣,青鸞峰二師姐藍月等一干人也笑意盈盈。
可實際上,正要遠行的那三個人的行藏看起來卻頗有些寒酸。
沖天道人與五弟子趙小白手里各牽著一匹棕色的老馬,背上又不約而同地負了一柄鞘皮斑駁的破劍。
小師妹紫月甚至騎了一頭毛驢,病蔫蔫的沒精神。
藍月素衣紫花,身材巧妙,前聳后突;黑絲挽髻,如云長發在腦后飄散,面色明媚,美艷動人。
作為青鸞峰的管事師姐,看著師父三人的模樣,她不免暗暗皺眉,臉上卻盡量不表現出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北山派的處境,已然今時不同往日。
由于門派在大陸上聲勢日漸稀薄,飛來峰下長春觀里,早已沒了往日絡繹不絕的香火。
西牛賀州幾個世俗朝廷的達官貴人,上山來的也漸漸門可羅雀。
且不說近來青鸞峰用度捉襟見肘,門派的經濟實力那也是江河日下,連連告急。
好馬也不是沒有,可都讓外出歷練的弟子挑揀完了。
先前的時候,本來也是有飛舟的。
可實在太古老,已經年久失修,非有半圣之上的大神通不能恢復,這對北山派來說,難度極大。
或者干脆說,想都別想……
祖宗留下來的幾只像麒麟、仙鶴、孔雀這樣的神獸,早就老死了,后繼無騎。
就北山派現在這光景,如果用五師弟的口吻來表達,那就是……
窮的一批!
好在師父本就是個對這些無所謂的人。
五師弟么,嘴上雖然刻薄,卻是個穩健又特別低調的家伙。若照他的意思,像小師妹那樣騎頭毛驢是最不顯眼了。
這不,他壓根兒就沒把,前來送行的同門的深情厚意瞧在眼角。
一直在涎皮賴臉地要求與小師妹換乘。
“紫月啊,來來,咱倆換過,你是如此的美麗,若騎在馬上,那多趾高氣揚!”
“不換不換,我個兒小,正合騎驢。”
“你這人,腦袋莫非讓驢踢了?才不跟你換呢!”
苦口婆心了好一陣,還說了許多言不由衷的話,卻仍然勞而無功,趙小白有些發窘。
此時麗日高懸,遠山如黛,近水含煙。
靈識中感到一道強光隱約著照射了過來,斜眼看去,卻是大師姐笑嘻嘻地望了自己一眼。
趙小白沒來由一陣眩暈。
只覺她這一笑、這一眼,似乎來自千山萬水,穿透了關山萬重。又覺得身體里似有氣息不聽使喚,這里熱那里冷。
他人小鬼大,心思實際已遠不是十六七歲的少年,不禁對著藍月師姐的身影多看了幾眼。
身上的燥熱更甚,臉上一紅,急忙扭過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