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一幅畫的感覺天翻地覆。
一瓣心香自笑間。
所有渾沌錯亂線條不及畫里這唇邊含笑,純凈善良,望而靜心。
這是佛。
年輕人心想。
他認不出這幅畫里畫的是哪一位佛,腦子里沒有相符的記憶,可看到這半張笑臉,沒有人會懷疑這就是一副佛像畫。
把手掌張開,指縫之間看到那雙黑色勾勒的猙獰怒目。
兇惡蝕骨。
這是魔。
“你好。”年輕人伸手攔住空姐。
空姐:“您好。”
年輕人指著桌子上的畫紙,“我想問一下,你知道這幅畫是誰畫的嗎?或者你還記得之前坐這里的人長什么樣子?”
空姐看向那張紙,從她的視角就看到黑色的大概輪廓。
“我知道,這紙和筆還是我拿給她的。”空姐對伽螢的印象很深,那樣的相貌以及氣質,一時半會都忘不掉。
見年輕人認真注視自己,那股文藝氣息很容易勾起女人追求浪漫的細胞。
空姐說:“是個女孩子,大概十七八歲。”
年輕人臉色愣了愣,眼底閃過一絲不可置信,“十七八歲?”
“沒錯。”空姐點頭。
“……”
見他不再說話,空姐想繼續跟他聯絡感情都沒法,只好離開。
“十七八歲。”
“怎么可能。”
年輕人更愿意相信這是空姐記錯了,紙和筆的確是空姐拿給某個女孩,不過畫不是女孩所作,而是說不定她身邊坐著哪位長輩,然后由那位長輩所畫。
說來也巧了。
他這趟會在廣安市逗留,也是為了見一位十七八歲的美術家,還帶回了對方的作品。
那小畫家的本事的確可以,放在常人里面算拔高的一類,不過遠不及他老師說得那么厲害。
只怕老師也是明白的,卻不忍心傷小姑娘的心,才吩咐他順路去一趟。
一邊想著事,一邊看著手里的畫紙。
年輕人忽然在左下角發現一道特殊的花紋……
不,不是花紋。
“巫燭?”
不確定是不是這兩個字。
花式筆觸不像簡體字也不像繁體字,大概的輪廓看起來像這兩字。
畫名還是作者名?
年輕人心里猜測著,忽然浮現一個念頭:如果作者真的是個十七八歲的小女孩,那么他今天見的‘天才畫家’又算得上什么天才。
……
家還是那個家,十年的時間過去依舊沒有改變。
這讓下車的伽螢臉色轉暖,眼睛里有某種微光閃爍。
大門從里推開,一位兩鬢斑白的老人從里面走出來,對伽螢道:“小姐。”
不是沒聽出來這位老人語氣的刻板冷硬,伽螢還是在看到對方的臉時,揚起笑容,“董伯。”
老人表情閃過錯愕,看向伽螢的眼神詫異不已。
“我回來了。”伽螢說。
老人語氣遲鈍,“……歡迎回來。”
之前的冷硬刻板都被疑慮打破。
老人近乎恍惚看著向自己走來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