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月柔極力控制住表情,借著捏高腳杯的動作,克制自己的脾氣。
她被這個伽螢嚇到了。
驚嚇不是讓她憤怒的根本,發現自己被伽螢嚇到了才是。
不知道從哪天開始,這個曾經令她省心的孩子,就成了她心底最厭煩的存在。直到今日,再看這孩子表現出如此光彩照人的一面,她感覺不到任何欣慰,反而更加煩躁。
——這孩子為什么要這么陰魂不散!
這就好像自己制作出完美的作品突然出現瑕疵,令她的名聲掃地。當她舍棄這個作品,污點卻無法從她的生命里抹去。
如果這個作品就此爛得徹底也就算了,說明不是她的制作有問題,而是原材料就個錯誤。可是這個作品突然再煥生機,且光鮮亮麗的出現在她的眼前,就好像一記響亮的耳光,提醒她的錯誤。
梅月柔的煩躁沒能逃過伽螢的眼,她平靜注視著這個女人,“據我所知,你和爸爸離婚是雙向出軌,離婚后要求平分藍鯨俱樂部,為此和爸爸打官司,拿我受到家庭暴力作證據,以及舍棄我的撫養權。最后藍鯨俱樂部沒有被分割,是哥哥拿出等價的資產分給你。”
這些事情伽螢想要查,董管家就將資料都送到她的手里。
所以藍鯨俱樂部之所以會在伽父去世后被‘伽螢’繼承,那個過繼來的弟弟伽爵半毛錢都沒有,不是伽父對‘伽螢’偏愛到一點不分繼子,而是早在之前藍鯨俱樂部就可以說是伽藍的了。
“周夫人,不要總覺得自己委屈。”
少女對正對面風韻猶存,保養得當的女人說:“有公主病的一般都不是公主,而是有病。”
當她愿意喊女人媽媽的時候,女人就是媽媽,是她的至親,有病她也樂意寵著。
從她喊她周夫人那一刻起,她就是鄰居家的阿姨。
誰慣你的臭毛病。
“咚”的輕響,高腳杯底和桌面碰撞。
然后是梅月柔站起來頭也不回,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噠噠響聲,倉促離去的背影。
……
除了當事人外,沒有其他人知道伽螢三人聊了什么。
梅月柔回到人群里已是往常一樣的表情。
周心美走到她的身邊,一邊說話一邊往伽螢的方向望。
伽螢靠著沙發,也望著她們。這么看起來兩人真像,說她們才是親生母女,信的人一定更多。
伽藍說:“不喜歡就別看。”
伽螢:“沒有,我只是在想該送什么禮物給壽星才好。”
伽藍仔細看著她的雙眸,似乎在試圖找尋一些被她隱藏起來的東西。
伽螢大大方方的任他看著,還有心情向他彎了彎眼睛露出干凈的笑容。
似乎是確認伽螢是真的不難受,伽藍才點頭,“去玩吧。”
伽螢輕眨了下眼睛。
伽藍道:“哥哥在這里看著你。”
顯然他對這場生日宴一點興趣都沒有,對現場的人也沒有結交的打算,會來這一趟純粹是陪她來玩。
伽螢也聽出來伽藍維護的意思。——你想怎么玩都可以,有哥哥看著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