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外形能偽裝,身體卻改變不了。
騙過了第一關,后面一定會被發現。
到時候他們真的會對妹妹好么?
男裝打扮的女孩從轎車里探出頭來,睜大眼睛瞪著他,“不準跟過來——!”
尖銳的嗓音像尖刀扎進男孩的腳背,使他的腳步趔趄的不穩,江家訓練有素的保鏢冷面無情的推攔著他的同時,推翻他的肩膀。
他張了張嘴,想向妹妹表達什么。
女孩瞪著他的眼神,卻好像他是個搶劫犯,會搶走她死命抱緊的寶物。
最終轎車在男孩的眼皮底下行駛出去。
……
如果非要在兩樣物品中選擇一樣,世人都會選擇較好的那一樣。
男孩深深望著轎車離去的方向,久久沒有動彈。
自和妹妹換裝那天起,他沒有再換回男裝,而是繼續穿著妹妹遺留的衣服生活著。
做出比妹妹更柔弱的模樣,被人欺負也不反抗,然后被欺負得越來越過分的蠢樣。
沒有人看到女裝男孩在外哭花臉,一走進房子里就冷漠洗臉,自行處理身上傷口。
這樣的日子持續著,男孩偶爾能從身邊‘巧合出現的人’口里聽來姜家的消息。
其中很多都有關于妹妹在姜家的生活。
正如男孩所想的那樣,妹妹一到姜家沒多久就被發現了身份,不過妹妹沒有被趕出來,而是繼續被留在了姜家。
聽聞她的表現不錯,被姜家現任的家主看重。
聽聞她成了上流圈里的名人,被夸長大后一定巾幗不讓須眉。
這樣比較起來,和被留下的男孩遭遇天差地別。
故意的。
他們是故意說給他聽的。
男孩沒有嫉妒,相反將偽裝進行到底,直到初中男孩體型發育開始拔高,再作女生打扮不方便,又確定妹妹在姜家過得穩定,察覺到自己繼續呆在姜家勢力范圍的邊海市,遲早會露出破綻,便拿上背包買了票一舉離鄉。
后面的日子他始終不能放松警惕。
只有他表現得越爛泥扶不上墻,妹妹的價值才會越高,地位越穩。
女裝癖、同性戀、游手好閑,脾氣自負惡劣……
這些標簽一個個落在他的頭上,從少年到青年,連他自己都快忘記了,面具戴久了差點摘不下來。
……
床上像是睡著了的青年,忽然動了動,將捂住雙眼的手掌張開。
狹長眼眸的墨瞳,似是頭頂日光燈的亮光落進去,點綴一抹光暈在其中,又被斂著的眼皮遮了近半,構成半月牙的光弧,幽幽的透著孤月的冷輝。
“不是為了其他人。”
蘇牧野自言自語。
“只是想通了。”
“真正想保護的東西從來就不該交到別人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