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川郡的官吏可能不認識別人,但納稅大戶洪大守肯定認識。
但這里是黃海道平山郡,羅捕盜仗著這里距離鐵山郡有千里之遙,不相信洪大守連戶帖都帶在身上,至于完稅的票單就更不可能隨身攜帶。
戶牌一燒,洪大守別無他物證明身份,甚至還可以反污他一個無籍賤戶,以調查逃亡奴婢的罪名逮捕洪大守。
洪大守對于這時代官吏的認識下限再一次突破,雖然已經突破了好幾回,感覺已經沒有底線了,但還是為羅捕盜如此蠻橫而驚訝。
縱然心里已經連羅捕盜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洪大守還是沒敢真的罵出聲。碎碎念了一句算你狠,本著好漢不吃眼前虧的原則,假裝唯唯諾諾的不敢得罪羅捕盜哭喪著臉離開。
反正洪大守都準備干一場了,這時候也清楚的明白不能打草驚蛇。吸引注意,趁機聯絡的任務已經完成,不爭一時之短長。
韓五石看洪大守一臉哭喪的退回屋內,還以為洪大守真的心情復雜。
“不用急,花上十兩,郡縣里有的是書吏幫你重登戶牌,只要能脫身出去一切好說。”
“啊?嗯。不是不是,沒啥事兒,我盡知道,家中有戶帖,不是大事。”
韓五石看洪大守面色恢復,這才醒悟過來,那是裝給羅捕盜看的,也不再多話。
兩個人相顧無言,各自靜坐,有些枯燥的等韓三石回來。院里又沒了動靜,想來就算談崩了,對面也不可能無聲無息的把一個精壯的成年男子弄翻。
韓五石可能是等的燥了,又沒水喝。站起身來,爬出屋子。輕輕一躍,把屋檐上掛著的一根冰凌給掰了下來。
他拿著冰凌向洪大守示意,洪大守擺擺手,表示不用。韓五石便自顧自的把那段冰凌塞進嘴里,剛放進去,就又吐了出來。
時值冬日,冰凌那么冷,當然會這樣。
不過口干舌燥的韓五石還是哆哆嗦嗦的用手掰了一小段丟進嘴里,冰在嘴里化的很快,韓五石大約在體驗冰火兩重天的滋味吧,痛苦并快樂著。
兩人就這樣繼續等著,終于,韓三石若無其事的從對面隨意的蕩了回來,又很隨意的走進屋內,最后很隨意的關上了屋門。
“怎么樣?對面怎么說?”兩人有些迫不及待的一起發問。
“成了!”
【注1】:功臣兩個字不用解釋吧,在朝鮮功臣一般有兩種,一種是翊戴功臣,當初豁了腦袋和李成桂李芳遠造反的那一伙人。這一類人人數有限,而且后來父子反目一通互殺,慢慢就死完了,或者敗落了,也就不提了。
另一種是反正功臣,這可就多啦。李朝歷史上反正的大王太多了,前三百年幾乎就是一部內斗反正史,人腦子打成狗腦子一樣。
最夸張的時候中宗反正,就是大長今里那個只會說“嗯,很好吃!”“真好吃!”“居然如此美味!”的中宗大王。他的反正功臣多達七十二位,人人占有數萬結,乃至數十萬結的功臣田,完全不納稅。
當然后來士林派上臺把其中很大一部分人給弄死了,沒幾個能傳的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