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大守感覺有些枯燥,都是家長里短,針頭線腦的事。反復來去的不過是幾斗米和幾尺布的事情,對于升斗小民來說固然重要,對于洪大守而言只是細微末節。
轉身要回屋,幾個熟人排開擁擠的人群,簇擁著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進來。熟人嘛自然是當初上門要債的幾位,那么他們簇擁的人是誰不言而喻。
鐵山的土皇帝,金進士。
“洪賢弟少見。”
“金世兄亦是少見啊!請!”
在場的農民有些人甚至一哆嗦就跪到了地上,一個跪下就有兩個跪下,沒多久,院里院外男女老幼小一千口人,居然因為金進士的到來全部跪下。
積威至深!
金進士名喚金滿,名義上算是安東金氏,但是李朝所有姓金的,但凡有點出息都號稱自己是安東金氏。他這個金自然也不過是鉆營來的,花了不少銀子。
二十多年前金進士去漢陽科舉,當時金祖淳也不過是個小字輩,在朝的安東金氏是金履中,南人老論派的中堅之一。
金進士當時已經過了過了進士科的初試,又過了小科,但是對于能不能上庭會試沒有把握。他典賣所有家資,買來了一扇精絹屏風,繪上蘭花。央人送給了金履中,人家沒看上他那架上千兩的屏風,卻欣賞他的蘭花。
由此登科及第,聯宗續譜,成了安東金氏的一員。
但沒幾天英宗大王急死,正宗大王繼位,時僻兩派激烈黨爭,金進士一個炮灰根本無法立足于漢陽朝廷,只能退位回鄉,做富家翁。
能讓他親自過來,自然也是因為洪大守突然地崛起,雖然暫時沒有影響到他的利益,但作為鐵山的無冕之王,他終究要來一趟。
不論是來交好,還是來示威,起碼堂堂正正的來了。
兩人坐定,丫鬟送上來兩杯清茶。很普通的那種,并不是什么好貨色。但金進士不以為意,端起來,輕輕地吹了吹,還有模有樣的聞了聞茶香。
“金世兄此來?”
“無事,不過是略敘些鄉誼罷了。聽聞賢弟剛從燕京回程,想必有些見聞。”
“左右不過是些凡俗的小事,不值一提。”
“賢弟得令監青眼相看,不至于一無所獲吧。”
“不過是通榜而已。”洪大守這句話一出,無形裝逼最為致命!
“真是好氣運啊!”金進士先是頓了一下,終于說出了這么一句話。
“那想必賢弟不會久居鐵山了吧。”
“過些時日便去往漢陽。”
似乎就在等著洪大守這句話,金進士微不可查的露出一絲笑。
“勞煩洪賢弟為鐵山百姓轉圜,明年鐵山大旱,顆粒無收!”
【注1】:據中央民族大學教授陳連慶所著《中國古代少數民族姓氏研究》(吉林文史出版社,1993年6月版)一書中“秦漢魏晉南北朝民族姓氏研究”之記載:“鮮于氏(宣于氏、鮮氏)169……”同系后被鮮卑族一舉兼并、統一的“高車、柔然、突厥之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