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米柜難道不是洪永豐提供的嘛!一介蕞爾臣子,盡然為弒殺君父提供兇器,難道不是罪大惡極嘛!”
還是當初開炮的沈煥大聲責問金祖淳,而且說的是一樁史實。
思悼世子的岳父洪鳳漢當時乃是領議政,封永豐府院君。一開始洪鳳漢是積極保護思悼世子以求將來他以國舅的身份,繼續執掌朝政。
但是當時在位的大王終究是英宗大王,思悼世子始終是世子,只是聽政理政,并非是執政。
眼看著父子二人的沖突愈發激烈,矛盾也日益加深,洪鳳漢最終舍棄了思悼世子,而全力保護當時的世孫,也就是后來的正宗大王。
英宗大王問罪思悼世子時,緊閉宮門,只留宗室近枝,以及朝中的領袖大臣在側。洪鳳漢當時就在現場,眼看著女婿被問罪,并被要求自殺,想來也不會好過。
作為世子,是不能夠被刀劍殺死的,那樣身體受到損傷,不被禮制所接受。又不能用毒藥,當時的毒藥無非是什么批爽(不是錯別字,審核如此)、烏頭毒之類的。
那種毒藥喝下去不僅十分痛苦,還會大量吐血,有人幾個小時都不死,上吐下瀉,死時容貌會非常恐怖。
那可以采用的自殺方式就只剩下用白綾縊死,可左右大臣宗室,哪個敢去縊殺世子?想想也不可能。讓思悼世子自己縊死自己?就更不可能了,剛拉緊喘不過氣來,這人的身體自然反應就松手了。
所以思悼世子百般求死而不得,洪鳳漢實在看不下去了,懇求英宗大王別殺了。英宗大王不許,執意要殺。
最后命令洪鳳漢抬來米柜,讓思悼世子不仰面見君父,不身體受損而死。實際上也就是活活餓死,或者渴死。
沒辦法,洪鳳漢就只能取來米柜,把思悼世子鎖進去。
要殺思悼世子的人是英宗大王,在座的大臣還沒有敢于當場說先王是殺人犯劊子手的,那純粹嫌命長。
自然的,只能攻擊勉強算得上“幫兇”的洪鳳漢。就算他是被命令的,可誰叫你做了呢。
“洪永豐已被先王追奪恩賞,其罪已罰,并無任何不妥!”
“并無不妥?”沈煥面對金祖淳的話,一聲冷笑。
“卻無不妥!”金祖淳針鋒相對。
“那如此大逆惡賊之從孫,居然被通榜行卷,高居甲等,這是獎懲之道?”沈煥厲聲喝問。
在堂的大臣們的眼神,全部匯聚到大殿門口,又在進士中找到了站在第一排的洪景來。
“壬戌科進士文試,甲等第三名及第,平安道鐵山郡洪景來,你三代家系如何!”
撇開金祖淳,沈煥用笏板直指洪景來,眼神中充滿壓迫。
洪景來一瞬間被喝住,竟不知如何作答。
“你祖父是否喚為洪鳳真,你父親是否喚為洪樂友!”
“殿下!此人就是弒殺先世子的洪永豐之從孫,罪大惡極,人神共憤!”
不容洪景來作答,沈煥躬身向端坐在上的純宗大王以及簾后的貞純王大妃行禮,要坐實這件事的性質。
純宗大王看了看了半天戲,突然聽說殺害自己親爺爺的兇手的孫子就在殿上,小臉上神色有些變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