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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京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但天氣再冷,也冷不過崔正基的心。
作為平京監營的坐營主簿,剛發完全平京官吏俸祿的崔正基,心里面拔涼拔涼的!
平京是留都,這里官員的俸祿不敢拖欠。再加上填完上任的虧空,挪借支應一切可動用的資金打發走了所有的“任債”,到了年底,崔正基居然連個響都沒見著!
別說發大財了,各處還有不少積欠,四處行文過來要錢糧的數之不清。
準備過來和他吃香喝辣的兩個姐夫兩個堂兄弟也夠慘的,除了混著一個飽暖,居然啥也沒有落著,連過年寄回家的錢都沒有。
正想著平京監營下屬的造辦銅器場還有一筆朝廷發來采辦銅器的錢款,先挪用幾個月,等周轉過來再去付款。
“大人,慶尚道東萊有行文過來。”崔正基的一個家人遞了一封信進來。
“右水營發來的?不看不看!扔哪兒!”
“是東萊府的判官發來的。”
“判官?”崔正基伸手接過信函。
“咦!東萊府的判官居然是洪閣郎!”看到上面抬頭的名姓,崔正基好是驚奇。
“洪閣郎不是那個很好說話的探花老爺嗎?”他家人猛的回憶起來,因為洪景來出發前,給他們幾個家人一人發了十兩的程儀。
“沒錯!原來他竟補上了東萊府的巡海判官,也不知道什么景況。”
說著,崔正基展開信函,一字一句的讀了起來。越看越喜歡,越看越歡欣,就差蹦起來了!
“哈哈哈哈哈哈,咱們發財啦!”
“發啥財啊?”他家人頭一撇,手往火盆靠了靠。
“白撿了一萬包米,你說發不發財!”
“一萬包米……那得是什么光景?”
“快走,和我去官廳!現在簽文書,給慶尚右水營發協餉。”
崔正基難得的雷厲風行,趕到官廳,和平京留守匯報,要把歷年積欠右水營的一萬三千包白米發運過去。請求平京留守發文征調灣商的大海船,好盡速發運。
平京留守聽崔正基說完,好生打量了一番崔正基,就差下來摸一摸他的額頭是不是發燙,是不是人傻了。
“令監簽押公文費心,下官先支白米千袋到令監府上,以做紙張之費。”
“這倒不是資費的是……”平京留守下筆飛快,一封征調灣商海船的公文秒就。
“謝過令監!”
“崔簿啊,你自上任來,辦事勤勉,本官都看在眼里,這清欠自然是好事一樁,可你要是離任時虧空太大,本官也不好為你遮掩。”
剛拿了崔正基一千包米的平京留守出于善意提醒崔正基,要是欠個一兩千,兩三千的,他會出面幫崔正基轉圜過去,可一萬多兩萬,他就沒辦法了。
“令監放心,下官自有辦法,保證任內支應不匱,四方無虞。”
“如此便好。”平京留守點點頭,不再多話。
歡快的和城里的哈士奇見了鄉下的爛泥坑一樣的崔正基,一路小跑沖到他好不容易填滿虧空的平京監營官倉。
大同江上,數十條大船揚帆,七成去崔正基的漢陽老家,三成去慶尚道右水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