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景來能想到的就是“無妄之災”這四個字,好大一個鍋憑空而來。
但事情的發展和洪景來估計得大相徑庭,幕府方面居然毫無反應,連詢問一下都沒有。好像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風平浪靜。
國書又不可能更改的,都已經捧呈上去成為既定事實。德川家齊看也看了,誤會也誤會了,該發生的都發生了。
“老恩師負責文藝,此番事件若果沒有后續還則罷了,若果幕府方面有所他意,這一關怕是不好過了。”
“是啊,哪里能想到源王居然會起疑慮于單字之中。”
趙萬永和洪景來坐一塊兒,這兩天委實不好過。幾位通信使團官員都在等待著幕府方面的說法,可偏偏沒有任何說法。這種沒有說法的時候,最是難熬。
“不知道明日賜宴會如何?”洪景來沒來由的感覺筵無好筵,怕不是一抬頭,寫著鴻門兩個大字。
“來時路上,日人仰慕王化者甚眾,應當也已是禮儀之邦了吧。”趙萬永難得這樣不自信。
“你覺得呢?”
“要是在漢陽我就稱病了……”
“稱病?你就是癱瘓在床,也要把你抬去嗷!”
“希望無事。”
“原來老弟你也有慌亂的時候,哈哈哈哈哈哈……”洪景來心大一些,感覺條條框框限制下的德川家齊應該不會真的砍人。
俄羅斯人打死了幕府官員,攻破幕府設立在蝦夷地方的官廳,擄劫地方上的人民。犯下這樣的大罪,也不過是賠償損失,歸還生口,賠禮道歉而已。
沒理由朝鮮這邊國書錯幾個字就要喊打喊殺,雖然性質有點不一樣。
“老兄你也不要調笑我,咱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出了事兒誰都跑不了。”趙萬永沒好氣的白了洪景來一眼。
第二日的賜宴,照例在江戶城內的御花園舉行,原本應該由德川家齊親自出面的賜宴,并沒有出現他的身影。
取而代之的是御三家紀州藩以及幕府高家的幾位作陪,幕府的老中和奉行也一概沒有出面。
這種國宴,肯定沒有人是為了吃飯去的,可氣氛上面一般來說絕對是“愉快活潑”的。可如今讓洪景來體會到的只有“嚴肅緊張”,即使歌舞聲仍在,也絲毫不影響當下的氣氛。
李書久坐在席上,悄悄的左右張望,似乎在尋找德川家齊的身影。很顯然他要失望了,人家是真的沒來。
咱們老恩師曹允大那也是真的是有一點坐立不安,手里那個酒碟是端起又放下,放下又端起。名士風流一概俱無,心不在焉。
“怕是源王真不會來了!”趙萬永也沒心思吃飯,小聲的和洪景來搭話。
“這么看,源王確實是生氣了,但是你看宴席,規制絲毫不變,歌舞雅致盛大,招待之儀并無有一點降低。”
洪景來指了指面前的整條鯛魚,作為宴席料理的主菜,鯛魚在日本有許多特殊的含義。
由于一年四季都能在近海捕撈到,所以即使鯨魚、鮪魚之類的也非常的珍貴,卻由于時效性不能成為日式宴席料理的重頭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