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錢一石!”
轟的一聲,好像在花廳內投下了一枚重磅航彈。即使是在一旁看戲的孔尚炫還有一眾鄉班鄉吏,也為這個數字所震驚。平素只值五百個錢一石的糙米,價格暴漲至平價的六倍,簡直是令人發指的高價。
這真就是要把老百姓骨子里那點最后的油水都徹底榨出來啊!
“諸位意下如何啊?”現在洪景來在在座諸位的眼中,已經形象大變。
不管是曾經看輕,或者看扁洪景來的,現在陡然為洪景來增加一個標簽,心狠手辣!這擺明了就是要憑借手里的鎮撫營和原州的諸軍,彈壓住百姓,徹底的讓原州來一輪天高三尺啊!
一千二百官軍打不過已經組織起來的亂民,欺壓一下你們這些毫無組織的老弱病殘還不是區區小事。
“只怕官價如此之高,小民難以接受。”一個小官兒,好像充滿正義感和良心的出來提了一句。
雖然不知道這是出于真心實意,還是因為難以置信,但是他的問話還是遭到了在座所有官吏的一致注視。
娘希匹,好不容易來了一個臉黑心硬的大佬,帶著我們正大光明的刮地皮,你站出來做什么好人啊!就算洪景來一石米吃一半的回扣,那落到他們手里的也是原來三倍的工資啊。
就算朝廷怪罪下來,那也是監賑副使頂著,關他們這些嘍啰什么事。為官一任,不去搜刮窮鬼怎么發財?這么好的搜刮機會,還風險這么低,大不了干完這票就挪屁股走人。
幾十萬災民再窮,那幾分油水刮下來,也絕對夠在座的諸位腦滿腸肥了!
“本官自然是辜念小民辛苦,所以官價三千錢每石,但是諸位可以不遵官價啊。”洪景來看向擁有米店存糧的鄉班們。
“大監是說……”
“本官這倉米三千錢每石,爾等可以二千錢,二千五百錢每石發賣嘛。”
別人還在腦子里轉,孔尚炫第一個反應過來。
“大監深恩厚德,請受學生一拜。”
這還能是啥意思,反正朝廷的賑災米發放完了,現在只能官價出售存米。但是洪景來把價格定到三千錢的高價,老百姓肯定會望而卻步,這時候本地的“鄉賢”們,辜念鄉親艱難,低于官價發售,救助同鄉。
黑鍋洪景來背,好處卻是他們這些鄉班鄉吏得,你說孔尚炫跪不跪!
而且這不就是個說法,就算老百姓不買官倉的米,官倉的米可以轉移到米店去賣嘛。大家皆大歡喜,照樣是幾倍的厚利。
所有原州臺面上的人都能分享這場饕餮盛宴,遭罪的只有受災的窮苦百姓而已。可是百姓算什么東西?那不過就是地里的雜草,還不如老爺家里的牲口值錢呢。
“這般處置,也是為了救活一郡的百姓嘛!”
“閣郎要去歇息了,諸位剩下的可以和在下談!”攔住準備和洪景來細聊的眾人,韓三石以洪景來代理人的身份出現。
諸位一想也是,身為同副承旨的洪景來怎么可能親自辦這種“小事”,而韓三石一看就是洪景來的心腹,自然是和他談才算對勁。何況韓三石也是從五品的官弁,不辱沒了他們。
有些嘈雜的花廳中,轉身離開的洪景來微不可察的露出一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