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要勞煩韓判官,清點入冊。”
站在李禧著身旁的,赫然便是東萊巡海判官韓確。他先是舉富山浦全城投降了李禧著,隨后又單騎入營,勸說慶尚道右水營的水師官兵投靠洪景來和李禧著的起義軍。現在乃是李禧著軍中的三號人物,主理后勤,參贊軍機。
“下官明白!”韓確韓大人那真是十分懂得擺正自己的身份,明明自己是五品判官,李禧著只是一介行商,但是他一點沒有拿大的意思。
“國家南道的水軍已經被摧毀,我軍現在就要立刻北上,按照大哥的策略,封鎖江華島水口,阻絕八道的貢米向漢陽轉輸!”
三艘歐式大帆船身后的原慶尚道水營官軍,現在搖身一變成了起義軍,劃著各種槳帆船登岸,收降全羅道的原同僚們,并收攏水軍需要的木材、船料、繩索、帆布等物資。打仗他們不太行,但是受降那還是干的十分起勁。
“與統制公約定的時間不多了,現在統制公怕是已經攻下平京,揮師南下。我等不能誤了約期,也要加把勁。”韓確既然上了這條船,就很努力的為這條船出謀劃策。
“說得不錯,合該如此!”
大軍收拾一番,繞過濟州海峽,一路北上。已經被全部摧毀或者投降的慶尚道、全羅道水軍毫無預警,甚至兩道內地的大部分地區還在醉生夢死之中。水營被摧毀的消息還壓在水營內部,尚未稟報到道署。
一路北上,滿營水軍進入漢陽灣!
眼下正是八道地方向漢陽轉運貢米的時刻,各地的貢米陸續運抵漢陽灣內的各個港口,馬山浦、熊津、濟物浦、今寧浦停滿了各地的糧船,等待著京商的漢水船隊,前來依次將貢米轉運入漢陽。
“先打濟物浦,再打江華鎮!封堵漢水水口,但凡有京商的船只進出,一律緝索,船夫水手一概充作劃槳手!”
北道行營兵馬都總管,前營水陸排陣使的招搖旗高高飄揚,大炮依次轟擊漢水出水口的港鎮,摧毀停靠在港中的船只。
江華失守!
江華失守!
江華失守!
伴隨著亡命奔逃的江華留守,國家的陪都江華鎮被起義軍攻陷的消息傳到了漢陽。更加令人恐慌的消息是起義軍仰仗堅船大炮,炮擊漢水水口,阻隔一切京商船只進出。仰賴天下八道供應的漢陽城,現在失去了絕大部分的補給,被人一拳打在心口,心臟的輸血功能幾乎衰竭。
整個漢陽從上到下,都在一瞬之間,陷入了毀滅性的恐慌之中。要知道數十萬根本不事農業的人口匯聚在漢陽,全都要靠八道每年的貢米來儲備整個年度的口糧。
去年九月十月輸送到漢陽的大米早就在漫長的一年中消耗殆盡,現在剛剛開始本年度的新米轉運,京商的船隊還沒忙碌幾天,實際運抵漢陽的糧食,還不夠漢陽的數十萬人吃用一個月。突然這個運輸通道就被掐斷,怎么能不著急。
原本精神全都匯聚在平安道金芝淳與洪景來對決之中的漢陽朝廷,現在已經無暇顧及千里之外的戰事了。李禧著的水軍就在眼前,才是整個朝廷的當務之急。
李玜急召金祖淳和樸宗慶入宮商議,準備命令慶尚道和全羅道的水軍人馬北上支援漢陽。可他們的命令尚未下達,南道地區水營被摧毀的奏報就像雪片一樣飛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