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榻上的金芝淳久久無言,在一旁的金文淳并不通軍事,訓練營明擺著是國家的精兵強將,不知道為什么讓金芝淳發兵攻打洪景來會這么難。
讓金文淳勸解,他也不知道怎么勸,只得平淡的說兩句旗開得勝,馬到功成的廢話。安慰了一陣之后,金文淳走馬回平京。他還要想辦法看看能不能把匯聚在平京城內的平安道部分郡縣的貢米轉運到漢陽去,現在漢陽的局面太差,急需各地的糧食支援。
金芝淳手里握著那份催命的教旨,足足呆坐了半個多時辰。最后還是在家人的攙扶下,勉力站了起來。帶著滿滿的無力感,勉力傳令召集將校前來行署議事。
這兩天被好生折騰了一番的將校們,聽到行署擂鼓聚將,反而心中惴惴,一個個面面相覷,難道是查到了奸細,要開刀問斬?
當一堆人趕到行署后,只看到似乎蒼老了老大一截的金芝淳有些頹然的坐在帥座上,諸人更是心中一片慌亂。
“本撫剛受主上殿下之教旨,命我等即刻出兵與洪逆決戰!”金芝淳說的話好像沒有任何感情。
“決戰?”在場的將校脫口而出,怎么漢陽說好的的全權委托金芝淳,現在又遙控指揮起來。
等諸將聽說漢水水口被李禧著的水軍封堵,漢陽全城馬上就要斷糧之后,驚慌之情更甚。原因很簡單,訓練營士兵們的家屬全部都在漢陽。一旦士兵們知道自己的老婆孩子受到李禧著水師大軍的威脅,連口熱飯都吃不上。
會發生什么事情,真的難以想象!
難怪現在漢陽朝廷傳令過來,要求訓練營立刻決戰。朝鮮是一個小國,漢陽距離平京不過一千里,漢水被封堵這樣的驚天大消息用不了多久就會傳到平京。就算現在封閉全營,也難保運送補給時出現個把嘴賤的把事情抖出來,到時候滿營嘩變。士兵們必然會想著回去保護自己的老婆孩子,而不是遠在家鄉千里之外和洪景來對峙。
“事已至此,本撫只得請諸位辜念在漢陽家中的妻小,竭盡忠誠,報效君王!”這番話說的真誠,驚慌的將校們轉而動容。
“一切皆從令監吩咐!”諸文武將弁同聲應答。
“好!發兵!”金芝淳多少振奮起來。
一邊立刻派人聯絡在左右兩翼的李尚憲和柳孝源,向他們宣示漢陽朝廷的命令,要求在三日內必須抵達安州城外,合圍已經退保安州的洪景來所部主力。
另一邊也不閑著,是勝是敗金芝淳無法確認,但是盡全力鼓舞自己的部隊他可以做到。事急從權,也顧不上什么其他的,當即大開府庫,將順安左近郡縣所征收的軍保布和庫房中的銀錢全部賞賜給訓練營的士兵。
訓練營兵原本停駐在順安,既不前進也不后退,將校們還連日被提訊,正有些莫明奇妙,現在白布銅錢大把大把的發下來,一下子歡飲鼓舞。原來老爺們是去調集錢布,來給咱們發賞錢了。老爺們賞錢發的痛快,那咱們打仗就替他多出一分力氣。
在上層將校心懷復雜情緒,下層官兵士氣高昂的情況下,金芝淳的巡撫大軍開始北上。
行及一日,抵達肅川,城內只得洪景來遺留下來的千余后軍丁壯罷了,見著訓練營大軍前來,尚未攻城,便行棄城。
這倒是讓金芝淳松了一口氣,雖然洪景來厲害,但是洪景來的兵馬到底還是這三個多月裹挾來的各地丁壯奴婢,并不是訓練有素的官軍。雙方的勝負之勢,還未底定!
入城安民不提,繼續聯絡和了解李、柳兩部人馬是否按照約定進發。金芝淳一絲一毫不敢懈怠,事必躬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