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玜在聽聞訓練營大敗,洪景來兵進平京,不肖多少時日就能進入畿輔的消息之后,整個人變得有些神經質。據說時常在宮中飲酒入夜,而后就是毫不節制的召幸嬪御,以至于傳出了些開無遮大會,日夜不息的傳聞。
正走著,金祖淳看到樸宗慶也奉詔進宮商議對策。可是商議什么呢?無非就是戰守之策,戰的話沒有精兵和錢糧,憑那些臭番薯爛鳥蛋是肯定不能出城野戰的。守的話,一旦進入圍城戰,漢陽不出十天就會全城乏糧,然后集體餓死。
可是讓李玜向自己的堂兄李?低頭,這事情還沒有任何人敢于提,金祖淳和樸宗慶是不可能提,別人則根本沒有提的勇氣。
甭管幾天后的漢陽誰做主,現在的漢陽還是李玜的!
此番應召前來的文武大臣又少了兩位,寶座上的李玜面無表情,也不開口多說什么。先慣例聽了聽一片慘淡的消息,當聽到洪景來進入黃州,黃海道各郡望風而降,大量的官吏逃亡,而下層的鄉班鄉吏大面積的踴躍投軍,并被洪景來委署為新的守令的消息之后,也只是平淡的哦了一聲。
隨后帶著某種隨意的樣子,照例問在座的諸位文武臣工,可有什么退敵之策,只要功成,他李玜必定不吝萬石封君之賞。
無人搭話!
陪坐在末尾的金芝淳和柳孝源原本應該論罪下獄,甚至這時候就應該處死了。但是整個朝廷就這兩個人和洪景來正面交鋒過,洪景來的具體消息這兩位最清楚,于是雖然革除一切官爵,卻照例以堂上官階前來應對,以備質詢。
前不久李玜還每日向他們問起洪景來的情況,這回卻已經完全不想再問,只當這兩位是空氣不存在。
“臣愿意捐出倉米五千石,錢十萬,以助主上餉軍!”看著沉默的大臣們,金芝淳像是豁出去了一般,突然說道。
“喔!”李玜一下子從某種狀態中飛速回返。
五千石米對人口數十萬的漢陽而言杯水車薪,但是對于整訓現有的烏合之眾卻已經十分足夠。甚至完全可以支應壯勇營等士兵一個月的軍餉。
在場的諸位大臣也是帶著驚異,這時候擺明了局勢已經惡化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金芝淳居然真的豁出去,準備傾盡家財與洪景來決一死戰了?
“請主上立刻命令百姓離開漢陽,去往松都就食!越快越好!”金芝淳繼續說道。
只要在洪景來到達之前,把漢陽城疏散,只留下守城的大軍,那么城內的存糧就可以支持四個月以上,憑借漢陽的堅固,未必不能久守。
而數十萬不事生產的百姓去往松都之后,號稱順天應人的洪景來就必須管這幾十萬張嘴,此消彼長之下,未必沒有勝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