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正是因為這樣,瓶頸才叫瓶頸吧。
刑笠不是那種會鉆牛角尖的人,既然一個問題三天都解決不了,那再怎么苦想下去也是浪費時間。
他翻身下床,去洗了個臉,準備趁著今天周末沒事,出門把件閑事辦了。
今天天氣格外熱,但刑笠沒有改變穿著的打算,穿著長褲,披上一件浴袍一樣的黑色長款衛衣就出門了,嘴里還叼著剛從冰箱里拿出來的冰棍,腰間抱著一塊被布包起來的方形薄板。
坐車的時候,他慢條斯理的舔冰棍的樣子受到了所有人的或嫉妒或惱火的注視,以刑笠的性格,當然是囂張的舔得更歡以表示挑釁........
造成的結果就是,在下車的時候,跟他一個站下車的人一溜煙全跑到便利店前面的冰箱挑冰棍去了。
刑笠把最后剩下的一點碎冰咬下來,然后把棍子當成牙簽叼著,跟個小流氓一樣一手插兜慢悠悠的走進一家門店奢華的高級畫廊。
這家畫廊常年展示旗下簽約的各個畫家的畫作,以便有大量收購需求的買家挑選畫風,同時還兼職拍賣中介,可以說是東城辦得最大最好的一家畫廊了。
但就是這樣的場所,當刑笠邁著媽見打的步伐進來的時候,兩名前臺小姐竟然立即恭敬的從柜臺后面出來對他彎腰,齊聲道:
““歡迎光臨,刑笠先生。””
這略夸張的陣仗把正在看畫的兩撥買家——一個中年婦女和一個年輕老板的目光吸引過來。
“我約了你們經理,他人呢。”刑笠漫不經心的道。
“經理在一號待客室等您,這邊請。”一名前臺積極的給刑笠帶路。
待他們離開后,正在看畫的中年婦女和年輕老板一個好奇一個若有所思,對身邊的推銷員詢問刑笠的身份。
推銷員笑著答道:“那是刑笠老師,東城油畫圈子的大名人。人家十二歲就在本地辦了畫展,被發到外網上出了名,還有國外一家媒體來采訪過。”
“雖然他現在才讀高中,但隨便一幅畫出手就是五萬上下,在航州拍賣會上最高一幅成交價是五十七萬九千四百元。刑笠老師現在就是我們畫廊的合作者,可以說是鎮店的寶貝之一了。”
中年婦女和年輕老板聽完毫不猶豫的道:“帶我去看看他的畫!”
兩個推銷員自然樂見其成,帶著兩人來到單獨給刑笠開辟的小展臺,墻上掛了三幅畫,全都是寫實派。
第一副畫的是林間小溪,清泉流水,陽光反射出眩光,綠葉蔥蔥,令人在夏至都能感覺到清涼。
第二幅畫的是富士山,光線是粉色的,好似黃昏般半亮不亮。富士山在粉色光源的逆光下,透出一股神性。
第三幅畫就與前兩幅相差巨大了,畫的是天地顛倒,人魔對立,尸橫遍野的戰爭。但微妙的不會讓人覺得血腥,反而感覺更深的是一種通讀了一本曠世史詩般的震撼。
“這第三幅《惡魔&人》,就是當初在拍賣會以五十七萬高價賣出的作品,在這里展示的是當初那副畫的數碼復制品,據說真品還要更加震撼。”一名推銷員介紹道。
“毫無疑問,刑笠老師水平是很高的,很多美術大學的老師都沒他功底扎實。如果不是年紀小名氣不足,這畫起碼能達到百萬級別,這是當時一位行內人的評價。可以預料,刑笠老師的畫在未來十年間肯定還會迎來幾波跳價。”
推銷員劈里啪啦的竭盡忽悠,話里話外的意思都是——這畫,它是會增值的呀!
中年婦女和年輕老板大概是被推銷員的說辭唬住,毫不猶豫的批量下單,訂下了包括現在和未來刑笠的其他畫作,一張保底五萬出價,留了很大的上漲空間。
他們背后有特殊渠道,只要畫的質量確實夠硬,就能在國外翻幾倍甚至幾十倍的賣出去。就算不賣,也能留著等升值。
最后因為分畫不均,倆人還差點打起來,兩個推銷員一邊勸架一邊笑,今天賣畫賺的分成夠他們花一年的了。
刑笠交完畫出來,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最近的人真是浮躁啊,怕是欠曬。”
他這樣說著,在前臺小姐姐甜甜的送行聲中,一臉事不關己的開溜。
但就在他準備坐公車回家的途中,背后突然有個人叫出了他的名字。
事后想來,那便是整起事件的開端。